他原本為通明劍石,石心無垢,冷硬無比,本體又曾受無數劍者以長劍攻伐、磨砺,後來修煉無情殺戮劍道,也是相得益彰。
徐子青恍然。
難怪師兄這般厲害……當真是,了不起。
聽到此處時,徐子青對自家師兄驚敬意更深,卻萬萬不曾料到,後來卻聽得那女子喚他為……“吾兒”?
一時間,他禁不住睜大了眼,看向女子之處。
這又是何意?
以徐子青的眼力,見到這女子時,已知她實力遠遠勝過自身,說不得就是天君一樣的人物。這樣的人物,又怎會是下界那與他那不能修煉的凡人父親結合,且生下他這孩兒的普通女子?
徐子青生來即有記憶,當時他雖因雙眼難開,不曾見到生下自己的女子面貌,但他也依舊記得十分清楚,他确确實實,是由母親生出,又被父親抱住的。
這女子的話語,叫他如何能信?
猛然心跳了一瞬後,徐子青看向女子,才有些艱難地開口:“前輩這話,乃是何意?晚輩自下界飛升而來,母親早亡,本是晚輩心中遺憾……”
女子的笑容,仍舊十分和藹,其中的鼓勵欣喜之意,在徐子青看來,十分真切,竟叫他不知如何再說下去了。
此刻,雲冽忽然開口:“多謝前輩點明出身。”
這話一說,這有些凝滞的氣氛,方才立刻回緩。
徐子青是松了口氣,看向師兄時,心裡安穩。
也是,師兄知曉生生世世早夭之事,都不曾如何,如今他不過是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又有什麼好動搖的?
若這女子真是母親,便是母子團聚,也沒什麼不好。
那女子也看了看兩人,仍舊很是溫和:“子青自幼不知吾之存在,自怪不得你。如今且聽吾說來……”她微微轉身,視線自那巨木上晃過,“你二人可知,此木乃是何物,吾又是何身份?”
徐子青搖頭道:“自然不知。”
女子定定看他,其目中神光悠遠,仿佛已将他看穿一般。
但不知為何,徐子青卻并無被冒犯之感。
女子溫婉一笑:“此木名為‘知命天木’,能知過去未來,通曉吉兇禍福,諸生命輪,厄運不沾,鴻運天齊,能容十萬八千道,壽元無盡,堪比天尊……仙界凡塵,也僅此一株罷了。”她輕輕一歎,“此木為吾,吾為此木。如今竟有子青存在,且小乾坤裡得成天木異象,倒也能稱得上有兩株了。”
但天道本來隻容一株,如今能成兩株,已然在天命之外……
徐子青還不及為那知命天木的威能震動,已然是神情一變:“晚輩生而為人,又怎會是另一株知命天木?”
他此時,還不能确信這女子身份,自也不能魯莽稱呼。
女子道:“你若非是吾親子,也不能成這人木之體,你如今正自創仙法,久久不能成就根基,便是尚且不明自身根腳,道理不通,小乾坤裡,才不能形成那一株知命天木道身。”
如今她這兒子,并非是真正的知命天木,卻可以有知命天木為道身,故而才說,是“稱得上”。
徐子青心中,一瞬閃過許多念頭。
他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并不明白。
女子此刻,娓娓道來:“也罷,此事于你而言,确是匪夷所思。”她頓了頓,“知命天木生來神通廣大,于仙界初開時,已然紮根一處,百萬年汲取仙界之氣,不斷成長。但越是強大的異類,越是難以生長,吾知命天木秉承天命,全無所懼,生長起來,自然也是極慢……照理說,就連要孕育出靈智來,也是極難。不知過了多少年月,吾才隐約有些靈慧,又不知多少年月,吾方開啟靈智,仍舊是不知多少年月,吾才終于有所感應,可以脫離本體,化形而出,自由行走。”
她的神思有些恍惚,像是已然飄到了極遠的所在:“知命天木一旦化形,雖是萬劫不沾,卻因着本是草木之物,需得渡過一道情關。而情關一破,知命天木秉承天地五行木之大道,得成天尊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