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任小粟路過集鎮小路的時候,他不遠處就是巍峨聳立的壁壘城牆,擡頭時仿佛望不到天空中的盡頭一般充滿了壓抑感。
集鎮裡沒有太多土石建築,更多的是窩棚一般的住所。
原本還挺輕松的任小粟在進入集鎮後忽然警惕起來,他甚至從腰間抽出了一柄骨刀。街道上的氣氛凝重起來,似乎那些窩棚内隐藏着什麼危險似的,隻不過當任小粟抽出骨刀後,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又平息了下去。
任小粟生活在這裡學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顔六元除外。
路旁的窩棚裡傳來竊竊私語:“任小粟竟然又抓到獵物了。”
“那算什麼獵物,麻雀而已。”
“這可跟古舊課本上的麻雀不一樣,我估摸着災變之前的鷹也就這麼大吧?”
“不要惹他,”一個聲音結束了這一陣竊竊私語,似乎有人了解任小粟的過去。
任小粟掀開自家的門簾,裡面的暖意讓他身體似乎不再那麼僵硬。
正坐在窩棚裡面寫作業的顔六元擡頭看到任小粟回來了,便是一陣驚喜:“打到麻雀了?”
“怎麼不點煤油燈?”任小粟皺眉問道。
顔六元其實平常并不乖巧,起碼在任小粟以外的人面前并不這樣,但面對任小粟這位“哥哥”的時候,他總會意外的溫順一些:“我想給家裡省點煤油。”
“萬一近視了怎麼辦?”任小粟把麻雀放了下來。
顔六元眼睛一亮說道:“學堂的先生說,災變之前有眼鏡這種東西,他還說現在其實也有,隻不過在避難壁壘裡面,有了這個東西就算近視了也不怕。”
任小粟對這種說法不屑一顧:“我見過有人帶你說的那個東西,隻是這荒野裡把視野托付給一個随時都可能會掉落的物件,等于送死。别聽你們那先生瞎吹,你們先生有些話說的不一定對。”
“奧……”顔六元點點頭:“那你還送我去學堂?”
任小粟噎了一下:“哪那麼多廢話。”
“我什麼時候才能跟着你打獵?”顔六元追問。
“你才14歲學什麼打獵?你去學堂學好了就不用打獵了,”任小粟說道:“學學怎麼算賬,學學物理化學什麼的,到時候不比打獵強?”
“你也才17歲啊,”顔六元不服氣。
這時代裡,即便再野蠻的人也清楚知識的重要性。
這也是教書先生能在集鎮上生存的理由,不管集鎮上出什麼亂子,教書先生總是最安全的那個,沒人會去打教書先生的主意。
隻不過,學費是昂貴的,不然任小粟自己也想去聽聽。
任小粟一邊支起鐵鍋一邊熟練的剖解麻雀:“今天先生講的什麼?這麻雀隻能給你吃點内髒,其他的要明天拿去賣。”
“你受傷了?”顔六元看到任小粟虎口上的傷便眉頭緊皺,那是被麻雀給啄出來的,血流不止。
大鐵鍋架在棍子上,窩棚裡的火塘将任小粟的臉頰映襯得忽明忽暗:“小傷。”
屋子裡陷入沉默,沒過一會兒任小粟将鍋裡的麻雀内髒撈出來遞給顔六元:“吃了。”
顔六元忽然眼眶紅了:“我不吃,你吃,你需要養傷呢。”
“我喝點湯就行了,”任小粟說道:“我這還有黑面包。”
“我不吃,你這根本就不是小傷,我前幾天還看到集鎮上有人就因為一點傷口,最後發炎感染而死,咱們這裡沒有藥,”顔六元倔強道,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