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頁)

  姜無看着那些家長說道:“你們要幹什麼?”

  “我們不幹什麼啊,”一個家長說道:“我們總不能看着流民跟我們孩子一起上學吧?”

  “憑什麼不能,”姜無有點憤怒,以至于臉色有些血氣:“大家不都是人嗎,誰說流民一定會傳染疾病,你們誰家孩子昨天晚上回家生病了嗎?”

  家長氣勢稍微弱了一些:“那倒沒有,但我可聽說壁壘裡已經有人生病了。”

  “你聽說?”姜無聲調高了一些:“你聽說點事情就可以斷送一個學生的前途了?”

  “流民有什麼前途,”家長們也慢慢來氣了:“你誰啊?”

  “我是這個學校的老師!”姜無說道。

  此時任小粟的班主任已經不吭聲了,他樂得有人出來頂鍋。

  一個家長說道:“你一個老師,犯得着為一個流民跟我們在這急眼麼?”

  “我不知道什麼流民還是壁壘人,”姜無擲地有聲的說道:“我隻知道他是一個學生!”

  任小粟看着這一幕,他忽然覺得姜無有些執着的可愛,甚至有點傻。

  但如果不是對方身上有這種執着與堅守,任小粟也不會在荒野上幫助對方,如果沒有任小粟的幫助,可能那時候姜無和她的學生就已經死了。

  這一刻任小粟心中是有某種觸動的,因為他在這渾濁的世界裡,終于又在一個人身上看到了某種能發光的東西。

  在此之前,還有王富貴和小玉姐。

  陳無敵現在勉強隻能算半個,而顔六元就不用說了,他與顔六元之間是親情。

  一個家長忽然說道:“那你這麼護着他,你怎麼不讓他去你們班上呢?”

  姜無毫不猶豫的說道:“我過來就是要說這個事情,我現在就去申請讓任小粟去我們班。”

  人群裡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我也申請去你們班。”

  任小粟看去,他很意外的發現說話的人竟然是楊小槿……

  家長見姜無這麼說便冷笑:“你這老師說話有點不負責任啊,你願意讓他去你班裡,那你學生的家長願意嗎?”

  姜無頓了一下,聲音低了一些:“我的學生沒有家長了,我隻需要征求他們的同意就可以。”

  這其實是姜無的痛點,那些逃難來的學生們經曆過劫後餘生的喜悅,慢慢的都開始思念起家人來了,這是災難裡無法割舍的傷痛,但隻能隐藏在皮膚與肌肉下的内心裡慢慢沉澱。

  忽然間,人群外面騷亂起來,二十多個學生走到了姜無的身邊:“老師,不用征求我們的意見了,我們願意讓任小粟來我們班上,我們支持你,也支持任小粟。”

  外圍有學生小聲嘀咕道:“這麼幫一個流民幹嘛。”

  姜無的一個學生認真說道:“幫?我們這不是幫他,而且他也不需要我們的幫助,你們對壁壘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我覺得這是一種悲哀。”

  在姜無的這些學生眼裡,他們此時為任小粟站出來不過是感恩罷了,如果沒有任小粟,他們都不可能活着坐在教室裡上課。

  那場大逃亡裡的難民有數千人之多,可現在真正到達109壁壘的有幾個?

  他們如今對那場大逃亡記憶最深刻的一句話是姜無說的:跟着那個叫做任小粟的少年就能活下來。

  結果他們就真的活下來了。

  這走廊裡的學生家長們都呆住了,因為他們總感覺這件事情好像偏離了他們的想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