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6頁)

  總有人形容自己的痛,說是痛到骨髓裡,但這大多數時間裡都是一種誇張的說法。

  而現在任小粟的痛入骨髓,并不是一種誇張修辭。

  他的骨頭碎裂了,一片片骨頭卡在血肉裡,他需要用納米機器人不停的搬運着骨片,一片片的重新貼在自己斷掉的骨頭上。

  就像是在玩一個拼圖,有時候拼錯了還需要揭下來重拼。

  那種疼痛,僅僅隻是接好了一隻胳膊,便讓任小粟直接暈厥了過去。

  沒過一會兒任小粟就醒了,醒了以後繼續用納米機器人給自己正骨,一聲不吭的。

  顔六元在一旁哭的聲音都連不到一起了:“哥,你休息一會兒吧,求你了停一停吧。”

  可任小粟咬着牙沒有說話。

  他不能停,他隻有盡快把骨頭接好,然後用納米機器人固定起來,他以後才不會落下什麼後遺症。

  這廢土太危險了,如果他以後是個殘廢,該怎麼去面對那未知的危險。

  這醒了暈,暈了醒,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顔六元忽然明白,任小粟這是要拿身體上的疼,來壓住心裡的疼。

  那種心裡的疼就像是心窩裡被人紮了個窟窿,空蕩蕩的。

  當王富貴與李清正明白任小粟在做什麼的時候,都震驚了,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們很難相信竟然有人可以忍住這樣的疼痛給自己接骨。

  尋常人哪怕是被割一刀也會疼的驚呼吧,而任小粟現在則是在自己身體裡割了無數刀,隻有這樣他才能将卡在血肉裡的骨片取出來。

  直到任小粟将全部的骨骼都修複,用納米機器人固定好之後才昏昏沉沉的睡去,他身上的汗已經把衣服給徹底打濕了。

  小玉姐一邊抹着眼淚一邊為他把汗擦掉,顔六元忽然說道:“以前我哥還不會打獵的時候,我們都是吃的野菜。”

  旁人都愣了一下,他們不知道顔六元忽然說這個是為什麼。

  隻聽顔六元繼續說道:“也沒人教過他哪種野菜不能吃,哪種能吃,有些野菜特别苦,有些野菜還有輕微的毒。你覺得他是怎麼知道哪些可以吃的?那是他自己先嘗過之後,才把可以吃的留給了我。富貴叔說的沒錯,我哥命硬,他要命不硬,早就被毒死在荒野上了。”

  此時難民們見也沒有再發生什麼危險的事情了,便決定停留在營地這裡,等待李氏軍隊的救援,他們堅信李氏會來救他們的,畢竟他們是壁壘的合法居民啊。

  白天的時候,顔六元短暫的補了個覺,沒有壁壘人敢在白天再接近他們了。

  而集鎮上逃出來的流民則在顔六元身上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是與他們一樣在荒野上讨生活的狠勁。

  到了晚上顔六元就寸步不離的守在任小粟旁邊,以前是他守夜,現在還是。

  半夜裡所有人都被一陣哀嚎聲驚醒,他們朝聲音來源處看去,結果便看到顔六元雙手血淋淋的守在任小粟旁邊,而他腳下則躺着兩個成年人,其中一人還在苟延殘喘。

  顔六元拽起那人的頭發,将對方給拉扯了起來,他平靜的将匕首從對方脖頸上抹過:“再有人偷偷靠近我們,就是這個下場,想找吃的,自己去荒野上找!”

  曾經任小粟和顔六元都有點疑惑,為何顔六元也是超凡者,可他體力增強的好像并不多。

  按照其他超凡者的進度,覺醒那麼久了,身體素質應該比成年人高許多了才對,可顔六元卻不是這樣,仿佛他超凡者身份是假的一樣,連尋常的反噬都無法抵抗。

  而現在任小粟用納米機器人幫他把這塊短闆補上了。

  壁壘人都畏懼的看着顔六元,他們忽然意識到這孩子快要瘋了,隻要有人可能威脅到他身邊那個昏迷不醒的少年,對方就會毫不猶豫的殺掉。

  而且,他們感覺到顔六元對他們發自内心的厭惡。

  有人離得很遠小聲說道:“等軍隊回來就把他們的惡行全部彙報上去,等待他們的隻會是嚴厲的制裁!”

  “對,李氏的軍隊應該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