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他,或者對于所有流民來說,一整年的節日隻有兩個,一個是春節,一個清明節。
前者是給生者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而後者則是悼念死者。
除了這兩個節日以外,大家都忙于生計,忙到顧不上浪漫。
這一刻任小粟看着路邊張燈結彩的模樣,心想孔氏和火種的戰火才剛剛熄滅沒幾天,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重新燃起,這些人難道不覺得危險近在身邊嗎,怎麼還有心思過這種節日?
不過任小粟很快也就釋然了,這麼一個節日也并不能證明壁壘人沒有危機感,也不能證明壁壘人活的太安逸了,什麼也說明不了。
就像他自己說的,為什麼每年過春節的時候都那麼窮了,還一定要給顔六元買一身新衣服,再給小六元包一頓餃子?
不正是因為生活太苦了嗎,苦到需要他制造一些快樂,生活才能有些希望。
而且壁壘人過什麼節日,跟他也沒太大關系。
任小粟看了楊小槿一眼:“你以前過情人節嗎?”
楊小槿撇了他一眼:“在這試探什麼呢?”
“咳咳,我就随口一問,”任小粟尴尬道。
“以前沒機會過這種節日,”楊小槿四平八穩的開着車,卻還是回答了任小粟的問題。
其實任小粟就是想問問楊小槿在他以前,是不是還有過什麼感情經曆,其實有也沒什麼,他本就不在意這種事情,但這不是沒有更好嘛……
這時任小粟還趕緊補了一句:“我以前也沒機會!”
車隊這時停在一棟大樓下面,楊世若作為孔氏這邊的醫學行業代表,早就帶着一群人等在樓下以示對王京的尊重。
任小粟望着王京挺拔的背影,心想這裡才是王京他們這些人的舞台啊。
醫學交流其實是一個很枯燥的過程,枯燥到任小粟差點睡着,會議上就各自取得的突破性進展做陳述,然後分享各自的案例,沒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
會議直到晚上才結束,而任小粟等所有人都睡下之後,再次悄然離開别墅。
不過這一次他不是去大忽悠的人接頭,而是要找王潤,王氏這次負責協助任小粟刺殺孔爾東的人。
原本昨天任小粟就該去找王潤來着,之前說好了各自分頭進入壁壘,然後立刻彙合交接情報,結果任小粟給忘了……
畢竟連王蘊和大忽悠是誰都差點想不起來的人,想不起來孔爾東也很正常……
任小粟在一座矮樓的樓頂停下,今晚的衛戍部隊巡邏明顯要更加嚴密了,他發現好些個樓頂都埋伏了人手,看來對方也知道自己的行進路線是在樓頂,所以幹脆在許多天台上加強了防護力量。
看來鐘臻之死,還是造成了一點影響啊。
這讓任小粟有點為難,之前差點被狙擊手打中的事情還曆曆在目,萬一陰溝裡翻船可不好。
王潤如今在南辛莊西路藏着,自己去那邊還得17公裡,這一路上指不定要遇到多少樓頂的暗樁。
任小粟仔細觀察了,每個暗樁處都是兩人以上,各個暗樁附近還有聯動的暗樁,基本上呈梅花形分布,自己很難殺人之後悄無聲息離開。
搞不好打掉一個暗樁,就捅了馬蜂窩。
要不就别去找王潤了吧?反正自己現在也沒打算去刺殺孔爾東……
想到這裡,任小粟幹脆轉身準備回别墅睡覺去了。
此時南辛莊西路的一個五金店裡,王潤正帶着九名手下肅穆而坐,等待着任小粟上門。
這些人呈三角陣型坐在店裡一動不動,每個人都握着手槍,身上披着厚厚的黑色雨披,就像是十尊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