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粟從大門外走入,大樓内的記者與編輯們紛紛起身無聲的看了過來。
他環顧着這些倉皇又悲傷的人們,每個人眼眶都是通紅的,不知道哭了多久。
然而,即便是江叙離開之後,他們也堅守在這個崗位上,江叙總共留下了四封信,一封給任小粟,其中一封則是給全體同仁。
江叙在心裡并沒有說多麼悲壯的話語,隻是平平淡淡的告訴他們要認真工作,不要因為亂七八糟的事情就導緻真相沒人記錄。
還要記得,他辦公室窗台的君子蘭要記得澆水,可别讓它枯死了,遭受這無妄之災。
另外,他還提前恭喜了一名女記者将要結婚的事情,隻可惜沒法親自去參加婚禮。
那封信非常瑣碎,就像是一個老人在圍爐邊上捧着一杯熱茶,親切的問候晚輩。
當張辰統在大樓裡念那封信的時候,所有人都哭成了淚人。
現在,他們也已經得知任小粟來到洛城做的那些事情,心中深深的感謝任小粟能夠在這時候,再次為希望傳媒與江叙挺身而出。
而任小粟默默的看着希望傳媒裡的一切,直到他看向那面滿是人名的牆壁,而後走上前去,用黑刀在上面認認真真的刻下了兩個字:江叙。
大樓裡開始響起啜泣聲,任小粟無聲的走向樓上江叙辦公室。
在辦公室前,張辰統将一封信塞到任小粟手中:“這是總編臨走前寫給你的。”
“謝謝,”任小粟點頭進了江叙的辦公室,窗台上的那盆君子蘭,像是剛剛被人擦拭過。
任小粟深吸了一口氣拆開信封,站在窗戶邊上默默的看着信上的内容。
原來,江叙真的提前預感到了自己的死亡。
看着那一段段分明就是在告别的話語,任小粟忽然心中湧起巨大的悲傷來。
在此之前,他得知江叙噩耗的時候沒有哭。
來的路上迎着風雨他也沒有哭。
在洛城長街裡召喚江叙失敗他也沒有哭。
可是此時此刻他看着那些如同閑話家常似的文字,卻突然一滴滴眼淚落下。
他曾對顔六元說不許哭,這個世界不相信眼淚,現在,他卻無法抑制自己的悲傷。
任小粟将手裡信紙放入宮殿之中,擺放在宮殿陳列格最顯眼的位置,以此來告訴自己,江叙臨終前都希望他能做這世界的另一束光明。
他轉身朝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問羅岚:“慶氏在洛城還有多少人?”
羅岚平靜回答:“七十一人,随時可用。”
其實問這個很犯忌諱,但羅岚很高興,因為任小粟這麼說就代表着對方信任慶氏。
任小粟說道:“讓慶氏的人去取全城近一個月的監控錄像,然後幫我送到西北去,交到王蘊的手裡。”
“有點困難,這七十一人手裡武器不多,之前慶氏一直都沒把洛城當做重點,”羅岚實事求是的說道。
他沒必要非得打腫臉充胖子,想要取得全城的監控,那必須得接管好多地方才行,而這裡是青禾的地盤。
任小粟沒有說話,而是徑直的走出了希望傳媒大樓。
這時候羅岚忽然愣住了,隻見門外站着大丫鬟與王宇馳等人,任小粟對周迎雪說道:“慶氏的人找你報道,你帶他們去接管洛城,能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