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能擁有轎車的人,并不多。
此時此刻王富貴正在一家小小的酒館裡,宴請西南商會的大行商們。
這還是當初王富貴請大家為興修水利幫忙的小館子,隻不過如今這小館子的老闆與夥計全都在第二批離開了144号壁壘。
王富貴穿着一身樸素的打扮,親手切着羊肉與羊排,然後連同蔥、姜、蒜等調料一起丢入鍋中,等待着鍋裡的羊肉慢慢炖爛。
他将剔骨刀放到案闆上,然後笑眯眯的擦了擦手上的血水:“諸位,這頓飯吃完咱們就要随第三批撤離了,再見面應該是在178要塞裡。我與少帥聊過,請諸位放心,哪怕在戰争當中諸位的财産也會得以保證,黑市那邊我也打過招呼了。”
大行商們面色和緩了一些,亂世裡,有錢人當然最擔心自己的财産了。
雖說178要塞從來沒做過無緣無故抄家充公的事情,可其他财團做過啊,所以這時候大家都很擔心。
不過現在有了王富貴的保證,他們願意相信那位少帥一次。
當然,不相信也沒辦法。
自從上次王富貴敲打過他們之後,這些商界的大佬們一個個老實的不行,少帥去視察河堤與水利的時候,他們恨不得親自去河堤上扛沙袋來表忠心。
事實上,等忠心到位了以後,王富貴這邊分配給他們的利益自然也就到位了。
這一次,王富貴又是殺羊又是剔骨的,但大家并沒有上一次的忐忑感了,反而有人主動問道:“王會長,您想要什麼就直說吧,我們這邊但凡手上有的,絕不吝惜。”
王富貴擦幹淨手以後坐在自己的主位上,緊接着便愁眉苦臉的歎氣:“各位也知道,我與少帥的關系不是一般人可比,我是他的掌櫃,他是我的東家。東家心裡有苦,我這個做掌櫃的自然要替他分憂。”
小館子裡一片寂靜,隻餘下王富貴的說話聲:“諸位這次要撤退了,但你們可知道第六野戰師還要留下來打仗?大家能夠順順利利的撤退,絕對少不了西北軍的保護,咱就拍着良心的說一句,西北軍可曾虧待過誰?西北軍可曾剝削過誰?西北軍可曾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
大商人們面面相觑,其中一位較為年長的說道:“王兄,你說的這些我們都能明白,這兩年能過上好日子,确實是多虧了西北軍。”
“嗯,”王富貴說道:“大家明白這個道理就好。”
“王兄到底需要我們做什麼支持?”
“車,”王富貴眯起眼睛說道:“如今打仗了,我們原本往來于中原的貨車自然是用不上了,但車輛閑着也沒什麼用,不如各位将這些車暫且捐出來,讓西北軍用用可好?”
大行商們震驚了,對于他們這種跑貨的生意來說,貨車就是命根子啊。
有車才有貨,甚至可以說,你手裡有車才能拉到幫你幹活的人。
如今王富貴太狠了,竟是一開口就要把這些貨車全都拿走。
王富貴見大家有些猶豫,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這次我也沒什麼利益能讓給大家了,隻是這戰争爆發起來,諸位還有什麼生意可言?總不能一天天光享受着西北的好政策,到頭來什麼事情也不想為西北做吧,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如今是我來跟各位好好商量,戰争之後我王富貴自然會把這些事情告訴少帥,少帥不是薄情的人,不會虧待各位的。”
有人遲疑道:“可……”
王富貴将茶杯頓在桌子上,面色漸漸平靜下來:“沒什麼可是的,早先你們壓榨勞工,是我幫你們出面解決的,你們想要拿地拿審批,西北軍也痛快的支持了。如今這點小事還各位多多幫忙,西北軍會給各位支付費用。”
“我們要求以黃金支付,”一名商人說道。
王富貴搖搖頭:“你們是信不過西北軍啊,沒有黃金,隻有178要塞銀行發行的西北币。”
說話間,小館子窗戶外面人影攢動着,大家分明看到了一隊一隊的士兵将小館子圍了起來。
王富貴說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各位說呢?”
那位年長的商人趕忙笑道:“我們當然願意鼎力支持西北軍了,王會長您來定章程就好。”
王富貴點點頭朝外面走去:“那我就不客氣了,羊肉在鍋裡自己撈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如今所有人都在争分奪秒,王富貴沒有時間跟這些大商人們墨迹下去,車輛是必須拿走的,因為第六野戰師急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