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這世上的大多數超凡者不同,所有人都是被動覺醒,然後成長。
隻有他,是在自己掌握自己的精神意志。
所以,當他恢複正常之後,卻每一分每一秒都陷入痛苦之中。
他手中的銀币不停翻轉着,那銀币之上的女人溫柔而端莊。
李神壇說道:“我還小的時候,母親會經常親手給我做雞蛋羹吃。我說我喜歡吃特别嫩滑的那種雞蛋羹,她就在大夏天幫我不怕辛苦的攪拌雞蛋。那時候她會帶我去街上認字,看一個個商店的招牌,我記得有一次看到了一家火鍋店,可那個字我怎麼也記不住念不對,她就耐心的一遍一遍的教我。”
可是,這麼溫柔的一個女人,竟然被别人殺害了。
年幼的李神壇哭喊着,可是沒人願意幫他,甚至還在興高采烈的讨論,這女人一定是偷了男人吧,肯定不幹不淨的。
這一切,在李神壇的腦海裡不斷回蕩,不知道為什麼,他都已經幾乎可以掌控自己的所有潛意識了,卻無法驅散這段回憶。
它就像是惡魔耳語者内心裡的那個惡魔一樣,不斷的吸收着光和熱。
某一刻,李神壇甚至想毀滅自己。
這樣,就全都結束了。
零忽然對李神壇說道:“其實,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和你很像。”
李神壇明白了,所以,這才是零願意跟他聊天,讓他拖延時間的原因。
因為零覺得,它可能會和李神壇有些共同語言。
零也是孤獨的。
它所面對的世界似乎要更加殘酷一些,無數人對它惡語相向,連它的父親在臨死前都想要毀滅它。
如果把零看做是一個獨立的人,那麼它的人生确實足夠悲慘。
李神壇說道:“我也大概知道你的事情,呐,不幸的童年通常伴随着畸形的性格,不過有些人會變的孤僻,有些人會變的格外喜歡控制别人,有些人産生恨世或自毀的傾向,你是哪一種?你看我也是久病成醫了,說不定你給我說說,我還能給你治治病,好歹我也算是典型的精神類疾病痊愈案例了……”
然而,這一次零并沒有回答李神壇的問題,而是突然說道:“我要繼續趕路了,不然時間來不及了。”
零對時間的掌控極其精确,它所要做的就是阻攔西北第一集團軍回到178要塞,這樣它才能讓這場戰争的勝利天平向它更多的傾斜。
李神壇笑着搖搖頭:“你過不去。”
“你應該知道阻攔我意味着什麼,”零認真說道:“意味着必須要以你自我毀滅為代價,來拖住我的腳步嗎,可你要明白,我不止這一支部隊。而且,豁出自己的性命去救其他人,是否值得?”
“其實我也不想的,”李神壇笑道:“不過我答應過我的朋友任小粟了,要為他辦一件事情,喚醒陳無敵。曾經的我無意間鑄成大錯,我都不敢相信這個時代裡竟然還有如此純真的人,我可以死,但是陳無敵不可以。”
說話間,零便知道雙方再無商讨可能,漫山遍野的人潮開始向着李神壇洶湧撲去。
可李神壇并不慌亂,隻見他輕輕将手中銀币彈上天空。
“安靜,”李神壇輕聲說道,他的瞳孔中隻剩下銀色的璀璨星河,仿佛眼中便是一個世界。
一旁的司離人見情況有些不對勁,趕忙大喊:“李神壇,不許你……”
小離人話還沒說完,這世界的一切聲音竟然都被銀币在天空翻轉的清悅聲覆蓋了。
不再有腳步聲,不再有呼吸聲,天地之間隻剩下一種聲音,李神壇翻轉銀币的聲音!
刹那,世界仿佛靜止,無數人陷入呆滞之中,連同司離人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