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南:“不用了。”
“……為什麼不用?”程菲兩道眉毛打了個結,不可思議,“你都病成這樣了還不去醫院,就準備躺床上硬抗?你把自己當超級賽亞人嗎?”
周清南瞅着她,語氣淡淡:“一點皮肉傷而已,休息幾天就能好,程小姐不用這麼大驚小怪。”
“那你一直發低燒怎麼辦?”程菲好氣又好笑,“你都說自己低燒不退,就不怕把腦子燒壞嗎?”
她長得明媚,故意闆起臉來神色嚴肅,看着并不唬人,就像一隻炸了毛的傲嬌小貓。
周清南覺得她這神态可愛,被惹得淡笑一聲,回她:“不怕。”
程菲黑線臉,仍不死心,又勸說道:“那你也要考慮小蝶吧。孩子還那麼小,你不去醫院成天就在家裡躺着,也不怕吓到小朋友?”
周清南:“不怕。”
“……你去了醫院,還有護士醫生能照顧你。”程菲快要抓狂了,“你在家裡待着,誰照顧你?出點意外怎麼辦?指望小蝶嗎?”
周清南細微地牽了牽嘴角,冷峻面容在暖光的映照下顯出幾分往日罕見的柔和,耐人尋味道:“程小姐這不是來了麼。”
“……”什麼叫油鹽不進,什麼叫死豬不怕開水燙,今天算是見識了。
程菲兩隻手掌心黏黏的,兩頰發燙,被他後面這句話噎得啞聲,一雙晶亮的明眸瞪得圓圓的,幹站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不多時,又看見床上的男人忽然有了新動作。
周清南調整了一下姿勢,單手撐住邊兒上的床頭櫃,稍微坐起來了點兒。大約是牽扯到了傷處,他極輕微地擰了下眉,結實的背肌與臂肌虬結突起,線條分明,蓄力待發。
程菲看出這位大佬想站起來,又猜到他傷在腹部,腰腹一圈難以發力,便好心上前幾步,伸出兩隻手,試探性地扶住他右臂。
長時間的低燒令周清南全身滾燙,女孩纖細微涼的指尖一觸上來,像火遇上了油。
表皮的溫度沒降下去,反而讓骨血裡的躁動更烈幾分。
周清南右手食指不受控制地跳了下。他眸色暗得深不見底,扭頭,看向身側。
“要站起來嗎?”小姑娘這會兒注意力都在他腰間的紗布上,怕他強行腰腹發力會崩開傷口,很善良地提議,“我扶你。”
說話的同時,她十根纖細瑩白的手指已經收攏,合握住他的上臂,人也跟着貼近過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那種清淡微甜的香味兒變得濃郁,絲絲縷縷,纏繞在周清南的鼻息之間。
從他的視角,能清晰看見她柔美微紅的側顔,小巧珠潤的耳垂,垂落在臉頰耳側的黑色發絲,甚至是臉上細細的、柔軟的絨毛……
低眉垂首的姿态,溫柔楚楚,柔美得不可思議。
周清南眸色更深幾分。
腦子裡那根叫理智的弦,早已崩得筆直,在低燒的炙烤下愈發脆弱不堪,幾乎瀕臨斷裂的邊緣。
那麼近。
近到他一伸手,就可以觸碰到她。碰到她的發,她的眼,她嬌紅的臉頰,她身上透着涼意的皮膚,她那張天生愛笑的唇……
明明那麼近。
可是。可是。
“謝了。”
周清南強迫自己收回落在程菲身上的視線,側過頭,吐出一口氣,喉結上下起伏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