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7頁)

  梅家四公子很敷衍,整場會議發言的次數,一隻手就數得過來。

  周清南更是隻在總結階段,臉色淡漠地說了句“程助理說得很有道理,我意見始終跟她保持一緻”。

  兩尊大佛各懷心思,會場上的其他人雖然感受到了二者之間湧動的暗流,卻也乖覺得很,一個個揣着明白裝糊塗、視若無睹,晚上六點多,這場波雲詭谲的研究會才總算順順利利地結束。

  次日考察團就要回濱港,縣委方作為東道主,自然早就備上了一桌豐盛晚宴,為各位遠道而來的大人物送行。

  席間還是和初來時那頓接風宴一樣,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程菲本來不想喝酒,但考慮到自己是電視台這邊唯一的代表,滴酒不沾似乎說不過去,便也意思意思小酌了一杯。

  國家這些年嚴打腐敗,對“腐敗餐”的定義也較為苛刻。

  政府官員們敏感,提倡一切從簡,這場飯局用的酒也隻是當地的一個本土品牌。

  白酒辛辣,一入口,灼灼酒液便一路從唇舌燒到肺腑。

  程菲的酒量在女孩子裡還行,但在縣委這群久經沙場的老酒仙們面前,着實小巫見大巫。她對紅酒白酒都怵得很,不學場上的張書記等人直接幹整杯,隻小口小口地抿着喝。

  可盡管如此,一杯喝進肚子裡,她瓷白的臉蛋也浮起了兩團妩媚酡紅。

  白酒上頭通常就是一眨眼的事。

  程菲剛與衆人喝完最後一輪,把白酒杯放回桌上,便感覺到腦子有些暈乎了。

  她用力睜了下眼睛,在座位上呆坐幾秒,接着就悄悄起身離席,準備去洗手間尿個尿清醒一下。

  每個飯店酒樓的構造都差不多。

  這間飯店每一層的洗手間,也設置在走廊盡頭處。

  大約是連續數日都在車上颠簸,現在又喝了點酒,程菲有點困了,擡手掩唇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拐進女士洗手間。

  幾分鐘後,她走出來。

  在洗手台前洗完雙手,程菲又來到烘幹機前,将雙手烘幹。

  嗡嗡嗡,嗡嗡嗡。

  機器聲環繞在她耳畔,像好幾隻從花園裡大豐收回來的蜜蜂圍着她,在唱慶祝歌謠。

  程菲腦子本來就有點昏沉,讓這聲音一吵,更困了。

  這種狀态,回到雅間很容易會掃其他賓客的興,她自覺得很,在周圍找了一圈沒瞧見休息室之類的場所,索性直接走到樓道口,席地而坐,腦袋斜靠着牆,假寐。

  這個飯店的環境比之前的“蘭貴之香”好,走廊廊幽長而又安靜,地面連同樓梯間一帶都鋪着深藍色的地毯,看不出材質,但腳踩上去沒有聲音,坐上去的觸感也十分柔軟。

  程菲眼睛輕輕閉着,迷糊間,快要睡着。

  輕微醉酒的人時間概念混沌。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隻過了兩三分鐘,程菲在迷蒙之中隐約感覺到,有人用手,輕輕撥開了她後頸處濃密的卷發。

  那幾根手指的觸感,是程菲熟悉的。

  修長,冰涼,冷硬。指腹的薄繭有點粗糙,若有似無刮擦過她頸項柔嫩的皮膚,像是砂紙。

  再然後,有微涼的水液蘸上來。

  程菲眼睛還沒有睜開,卻很輕微地皺了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