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有道理。”易染染于是又不跳腳了,安心聽着紅裙少女和擺渡者的對話。
“展露一二?”聽到這四個字,擺渡者揚了揚眉,“不知道卿姑娘想如何讓我展露?”
卿雲歌對于擺渡者知道她姓什麼這件事,沒有多大意外,人家既然連未來都能預知,還算不出她的名字?
“先生手段很多。”她斟酌道,“想必随随便便就可以讓我們大開眼界。”
看着這張充滿書生氣質的臉,她心中總有那麼一種預感,這個擺渡者和那個昔日她在朱雀皇城中碰到的算命先生,就算不是同一個人,他們之間的關系也一定匪淺。
“卿姑娘這倒是把我給問住了。”擺渡者似乎愣了愣,然後又是一笑,“不如姑娘問我幾個問題,看我答不答的上來。”
聽到這句話,卿雲歌彎了彎唇,淺淺地笑了笑:“天上之事最難測,那不如就請先生算算,最近的一場雨,會是什麼時候吧。”
擺渡者聞言,滿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紅裙少女,連多餘的動作都沒有,便直接開口:“兩個時辰之後,雲聚,三個時辰之後,雷起,太陽落山之際,雨落,夜半之時,雨滿,共計四尺三寸零三十二點。”
他說的不緊不慢,慢條斯理,仿佛隻是在說今天中午要吃什麼飯。
此話一出,衆人皆驚,旋即猛地擡頭,看向了靠在床榻之上的人,面露驚詫之色。
會有人連雨時雨量都能算得這麼準确嗎?
卿雲歌的眸色驟然深幽,她望着這位擺渡者,卻見他依舊微笑,仿佛方才的那些話不是他說出來的一樣。
就在畫舫内寂靜一片的時候,忽然,船闆上傳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懸挂在船篷上的簾子被撩了起來,然後一個人走了進來。
那人顯然沒有注意到船内的異常,而是直接拎着手中的東西,咧嘴一笑:“先生真的是神機妙算,您給我指點的捕魚之處,果然讓我大豐收了一把。”
他手裡的東西,正是一兜子活魚。
“喔,阿大是你啊。”擺渡者看到了來人,淡淡一笑,“怎麼樣,這次能換夠錢麼?”
“夠了,足夠了。”名為阿大的漁人憨厚地撓了撓腦袋,“多謝先生了,否則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籌夠錢替家母治病。”
“小事。”擺渡者極輕地搖了搖頭,然後這才又把目光放在了卿雲歌的身上,“今日我這裡來了人,不好招待諸位,諸位不如等到下次再來。”
阿大這才發現原本應該空蕩蕩的船裡居然還有七個人,他一時間給愣住了,不知道怎麼接話。
“那就先向先生拜别了。”卿雲歌了然,知道就算他們再追問下去,這位擺渡者也不會在告訴他們其他的東西了,她起身,優雅一笑,“剛好雲歌還想看看,一會兒是否會真的下雨。”
而其他人因為說不了話,也隻能無可奈何地起身,朝外走去。
卿雲歌跟在他們身後,也出了擺渡者的住處,然而,卻在剛剛放下簾子的時候,腳步給生生地頓住了,因為她的腦海裡,忽然又憑空響起了一句話,而這句話,幾乎讓她把腳下的船闆給踏破。
“鳳已歸,凰仍眠,欲成混沌,必去神玄!”
聽到這句話,她猛地轉過身去,将放下的簾子又再度提了起來,卻發現船艙内竟然隻剩下了阿大一人,此刻阿大有些茫然地提着手中的魚,神情很是不解。
卿雲歌迅速地走上前去,問道:“擺渡者呢?”
怎麼回事,怎麼一轉眼,那位擺渡者就不見了呢?
“先生、先生忽然不見了。”看到一個絕美不可方物的少女這麼問他,阿大一下子結巴了,他斷斷續續地道,“就、就剛才,你們剛出去,先生也不見了。”
聞言,卿雲歌的雙眸驟然一沉,又是這個樣子。
先前,那個她在朱雀國遇見的算命先生,也是在給她說了那麼一番話後,離開了,而如今這位擺渡者也是這個樣子。
這兩個人,真的不是同一個人嗎?
“你可看見他是怎麼不見的?”雖然對阿大的回答不什麼希望,卿雲歌還是多問了一句,“憑空消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