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内,青春明豔的女孩使勁搖晃他胳膊,撒嬌耍賴,“他們都開始尋求社會捐款,肯定經營是不下去了,那些孩子該怎麼辦?”
“唐小姐,我想你更該擔心的是你的期末考問題。”江廷放下筆,眼中掠過一抹笑,
“一個重修了兩回線性代數的人還有心思去關心别人。”
“哼,你這個冷血動物!”唐雅楠作勢生氣,埋頭寫字不理人。
隻餘圓珠筆沙沙沙的聲音,和女孩圓潤晶瑩的耳朵,看來是真生氣了。
江廷歎口氣:“行吧,你要是線性代數過了我考慮看看。”
“真哒?”
“嗯。”
“我就知道江廷你最好啦!”
.........
手裡冰冰涼涼的觸感将江廷從回憶裡喚回,深藍色玻璃映照着他那張臉,影影綽綽,晦暗不明。
說實話,他不是個愛回憶過去的人,拿得起放得下,這是為人根本。
但架不住有人在他耳邊一遍遍的提及,每一次,都像是冷風拂過裂開的冰面。
江廷用力地吸了口氣,推開陽台門。
六十三層,高處不勝寒,十月底的北京城寒風吹着,他吸了口進胸腔,冰冰涼涼。
腳下明明是蜉蝣衆生辛苦掙紮的斑點,如駝背蝸牛般沉重,都一寸黃光都是苦難。
可他卻莫名想到某個小姑娘前幾天說的話。
——“我最喜歡去六三大廈看北京城的夜景,夜晚褪去白日蒼涼,像是在演一場煙花繁華的電影。”
這話和她本人一樣天真,明明是馱着貝殼的蝸牛,卻還是抱着阿Q式的精神自娛自樂,那自信心和憧憬就跟不要錢似的。
江廷極淡地牽了下唇,胸膛裡的冷倒因為走神沖淡了不少。
他轉過身。
所以說,不能念别人閑話不是?
江廷恰好在整片朦胧微光中看見了林之南。
隻見迷蒙夜色下,冷迷燈光中,對面六三大廈的觀景台上,幾個年輕人眺望遠方,說說笑笑。
隔得有一定距離的少女穿着毛呢裙,挎小背包,在拿着手機四處拍,拍夜景,拍北京城遠近聞名的燈光秀。
她一頭長發慵懶披着,幾縷閃着金光的發絲随風缭繞,拂過她挺翹瓊鼻,也拂過她歡呼雀躍的嘴角。
她大概在拍長鏡頭,慢慢了轉過來,手機也恰好正對着江廷,看到錄像裡出現高大颀長的身影,她似乎愣了一下。
手機放下,少女訝異地望過來,定睛好幾秒後立馬跑到欄杆邊緣,雙眼晶晶亮地揮手。
“江...江先生?!”之南将手括在唇邊,聲音雀躍而歡喜,“江先生,您怎麼在這啊?”
啧,又想叫他江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