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來兩人從未這樣争執過,一聲聲嚴厲質問仿佛刻意撕開他從未面對,不願思考,不願提及的事。
他眼已生寒,人也失去一貫的克制,說:“你未免管得太寬啦些。”
“你是她的誰,有資格來代表她說這些?”
兩相對視間,一個眼底怒意滔滔,胸膛急劇起伏;一個臉色微冷,下颌隐隐繃着。
明顯有些争鋒相對的意味。
又是一陣寒風刮過,撞到陽台玻璃上噼噼啪啪,聽起來在打架。
江廷回過味,看清他眼底的獰色,似猝然翻滾的火苗,他道,“這不像你,陸一淮。”
他話裡已是十分審視,“你說這些是為了什麼?為她打抱不平,還是其他?”
男人緊緊鎖住他,眸光深幽。陸一淮頓了下頓,眸底火焰漸退,對視片刻後挪開眼。
他舌尖在牙上抵了下,說:“我隻是覺得很可笑罷了。”
“你居然成了自己大學時最惡心的那種人。”
這話激得江廷眼瞳收緊,幾乎快忘了過去的他是什麼樣。
“那時的你是怎麼說來着?”陸一淮遙望遠方,散漫的腔調又有些嘲弄,“說通過權力和金錢玩弄感情的男人都是人渣。”
那時的江廷真真是光風霁月,燕大雙傑的名号不是白來的,相貌人品能力無一不佳,縱使不清楚他身世的女生都是前赴後繼。
他溫和禮貌卻也疏離,不給人半分念想卻不會傷人自尊,直到遇見了唐雅楠。
那時的一衆學子才知道清冷矜貴的江大神談起戀愛來也隻是個普通男生,他會幫校花拎包,打水,清晨一身白衣黑褲在宿舍樓下等候,會縱容寵溺......
念及過去,江廷有一會沒說話,陸一淮卻扯了扯嘴角:“不過五年而已,看來真是物是人非。”
說完他自覺諷刺之極,沒管男人什麼表情,啤酒罐哐啷一聲被他扔垃圾桶,轉身大步離開。
*****
深夜寂寂,月光透過微敞開的窗簾縫隙從酒店的落地玻璃灑落進來。
床上睡出一身熱汗的陸一淮仿佛做了個夢,淡淡香氣如桂花般鑽進他鼻孔,寥寥飄香,沁人心脾。
在睜開眼的那瞬間香氣還在,他愣了幾秒,偏頭那順眸子猛地一頓。
旁邊躺着具嬌軟身子,長發半掩,乖巧安甯,借着月光打量俨然就是入了他夢裡好幾回的少女,隻是這回更加真實。
她蜷着腿,嬌軟身子緊緊依偎他,臉蛋貼着他肩膀一聲一聲輕輕呼吸,像在他胳膊上撓癢。
跟團棉花似的柔軟身子讓他漸漸心癢難耐,指腹在她臉上輕輕撫摸,她也跟着醒了,迷蒙睡眼眨啊眨,長睫在黑暗裡如小蝴蝶在撲騰。
陸一淮呼吸都輕了,準備承受她質問一番,這小丫頭的寸寸不讓他深有所感,沒想到她唇卻漸漸湊上來,沿着他額頭往下,親過臉頰……
小手也越過他胸膛慢慢往下探,冰涼和滾熱的觸碰似把烈火熊熊燃燒。
陸一淮喉結重重往下滾,放低呼吸由着她,由着她騎到他身上來,柔軟指腹在他胸膛寸寸摩挲……
這夢太過真實,哪怕是一場虛假男人也不願意醒來,他回摟着她卻不敢用力,滾熱觸感燙得身上的女人低吟一聲。
那聲……那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