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幾個人的距離,之南心跳莫名突突。
被抓包韓澈也不見尴尬,沖她禮貌颔首和别人聊了起來。
之南卻久未回神,明顯想得更多。
這張從容不迫,五官英正的臉和半年前重合,那時的她宛如落湯雞走在路邊,看到他幫韓星撐傘,不苟嚴肅的臉上卻有幾分耐心。
她第一次懂得何謂天上地下,第一次丢棄那傻到極緻的天真,步步為營。
半年仿佛是一個期限。
她得到了,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卻在高不可攀的階層面前明白這隻是九牛一毛。
未來該怎麼走,之南又一次陷入了迷茫,離開江廷的她有了第一張保證卡。
她站定名校跟前,如魚兒沉入大海,在眼花缭亂的目标和誘惑面前又開始躊躇無措。
眼下,去升隆資本實習是她學習的跳闆,可又是否可以兼顧其他實現利益最大化?
還想着,袖子被輕輕一扯,之南側眸。
韓星的腦袋挪了過來,賊兮兮的,聲音跟蚊子差不多:“南南,後半年可能你得保養我了。”
“嗯?”
她哭唧唧:“我哥說我後半年零花錢全沒了,剛才已經把副卡沒收,我目前資産總額不足100塊。”
之南不厚道彎唇,難怪這丫頭從酒吧出來蔫吧吧的,原來....
她正準備雪上加霜一把,讓人自力更生。
韓星目光順着她下巴往上移,納悶:“哎南南,你耳後這顆紅痣怎麼又沒了?”
聲音并不大,嗡嗡呢喃,卻讓兩顆心髒驟地一縮。
周圍明明是嬉言笑語,就中迅投資近況的展開,對面那道鋒芒刺臂的注目哪怕低着腦袋都存在感十足。
偌大包廂一時間竟變得狹窄逼仄,那帶着溫度的打量仿佛要将她耳朵那塊肌膚給燙化。
——江廷。
之南所有注意力卻在那個“又”字上——韓星仍覺得她這顆紅痣如天外隕石突如其來,于是才會脫口而出“又”。
她頓時如芒刺在背。
不确定江廷有沒有聽到,不确定他注目的重點,不确定他會不會懷疑,之南一時間竟有些油煎火烤之感。
于是他旁若無人對韓星笑,隻說嫌它不好看便祛了。
害怕再待在這被她提及更多,之南扯扯陸一淮袖子跟人說去衛生間,便起身離開包廂。
她淩亂無措的腳步直到衛生間才停住。
裡面空無一人,水龍頭裡的涼水嘩嘩不止,車流急速劃過,從旁邊特質的玻璃窗滑過一道道弧線。
鏡子裡的那張臉微微泛紅,從兩腮處暈開,細看緊張無措。之南一遍一遍的搓手,似要用那冰涼溫度熄滅自己狂亂不止的心跳。
這幾個人聚在一起時時刻刻便是點燃炸彈的導火索,得想個什麼辦法一勞永逸才好,不能再這麼擔驚受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