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人在抖動着腿。
他側過臉,紅從脖頸一路爬到臉頰,染上更深的绯。心髒迅速泵血,跳得又快又猛,幾乎要竄出喉嚨。要竄出喉嚨的,甚至還有那連綿的,難以克制的細微聲音。
起初,還能克制住那張從心裡蔓延出來的騷亂,可沒多時,那中從感覺便讓他禁不住蜷縮住了身體。
頭上的她的手仍在用力,他的臉幾乎被擠在鏡子上,鼻間的呼吸将鏡子染上層層水霧。
身後,她的腿抖動着,他像是某些人拎着的籠中的雀鳥,根本無法保持平衡,隻能跟随着拎籠的人的動作而都奔西顧搖搖晃晃,落下又飛起。
下一刻,那霧氣化作了露珠,從中滑落。
亞連張開嘴,眼睛忍不住向上翻,頭腦一片空白,心髒的收縮促使他的腳趾也蜷縮起來。他不明白事情是如何發生的,可是事情已經這樣發生了。
終于,亞連控制不住,嘴巴張得更大了些,可是那聲音沒來及從喉嚨傳出,便感覺頭上的力道驟然松弛。
緊接着,冰冷的,帶着香波味道的冰冷指尖就滑過他的耳廓,下颌,爬上了他的唇,狠狠捏住了他的舌頭。
更多的涎水落下,舌尖被捏住的疼痛,嘴邊的溫熱,臉上的燥熱,還有眼角的淚水,都讓亞連感到了一種更為深層的羞澀,可神經的興奮卻又讓他忍不住散發出更為濃郁的信息素。
可慢慢的,他感覺到了她的信息素在逐漸變淡。
他無法克制地焦慮起來,但她的手已然抽離,橫亘在他腰間的手也松弛了力道。
不,不可以,不可以這樣!
亞連的心中浮現出了巨大的失落與恐慌感,這種恐慌感在聯想到她如今是omega時更深,他轉過頭直接咬住了她的指節。
在聽見她急促的一生呼吸後,他立刻便有了些勝利的飄忽忽的感覺。
“亞連,時間已經很晚了。”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是某種好脾氣的勸哄。
可是不可以。
亞連更用力了下,她幾乎控制不住發出了聲呼,極其淺的血腥味從他口腔之中蔓延開來。他狠狠蹬着她的視線中浮現了些茫然,緊接着便是慌亂。
他不是有意的,他隻是很生氣。
亞連望着他,眼神軟了下,松開了牙齒,又用舌頭輕輕纏繞上去。他不想放她走,可是現在他一說話,她的手指就會抽走,人也會離開。
他隻能用這種方式,來勉強表示一下他不是有意的。
亞連這麼想着,可是含着她的指節這件事,卻讓他越發感到一種窒息。他努力調整着呼吸,用這件一下下輕觸她指節上血腥味的來源,又忍不住去想要吸食那些腥味。
他從小被養得嬌氣,又挑食,讨厭腥膻,讨厭口感怪異的蔬菜,也讨厭油膩。這樣鐵鏽似的味道無意讓他覺得惡心,尤其是它還是血液。
本應該這樣的。
但亞連感覺到了她的信息素,又便濃郁了起來,像是某種輕柔的紗霧,緊緊包裹着他。一時間,他甚至忘記了血味的惡心,像是被誘哄着一般,他望着她緩慢地咽下。積攢在口腔内的液體分泌得越來越多,他感覺到她的指尖輕輕刮了下他的舌側。
霎時間,酸澀感從舌尖蔓延到臉頰,又從臉頰蔓延四肢,最終彙聚在某個地方。他喉嚨裡溢出了些哭聲,急促的呼吸差點讓他被嗆到,心髒在耳邊劇烈跳動。他克制不住地大口吞咽着口水,像是讨好,像是索求,反複舔舐着她的手指,汲取她的血液。
他聽見了一聲巨大的歎息,緊接着,他便被巨大的力道所推開。
身邊萦繞着的濃烈的灰燼味瞬間淡了下去。
亞連顧不上背部的疼痛,茫然地落下了淚水,卻看見她面色蒼白,一言不發,甚至腳步慌亂地跑開了。他的腦子仍然鈍鈍的,全然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感覺乏力感從下到上的湧過來。
不不要走,亞連扶着桌子起身,想要追過去,可腳下一軟,便愈發忍不住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