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就是,在見到你之前,亞連在生活報告裡并沒有任何異常。”李默冷冷地看着江森,“但你見他不到二十分鐘,他就有了自殘行為,并且檢測報告顯示精神高度異常。”
他眼睛眯起來,“需要我再補充前提嗎?一個想要退婚的人,在見到退婚對象後,退婚對象突然發瘋自殘。”
江森原本抵着桌子在倚靠着,如今卻攥住拳頭向後擊打,陡然站起身來。他的怒意浸染着黑色的眼眸,薄唇緊抿,“别拿這個來壓我!”
“如果我能把他刺激瘋的話,你們從一開始就該知道他不是适合聯姻的對象!”江森冷笑起來,“之前安德森三番五次打斷我的事務讓我給亞連當保姆的時候,怎麼沒有見你們把安撫他的功勞給我,如今他瘋了,責任竟全在我。”
“他瘋掉不是因為你們安德森實在不是人待的地方嗎?”江森笑起來,眼神冰冷地看向李默,又環視了一圈安德森的家族,“如果你們覺得是我逼瘋他的話,那這樁婚約你們最好考慮清楚,考慮我是不是會将他逼到絕路。當然,你們或許根本不在乎。”
李默也笑起來,“你要是不滿意這樁婚約,大可慢慢談,何至于做出這種事來?”
“我他媽沒做,跟我沒關系!”江森咬牙,卻又怒極反笑,“我現在倒是在想,怎麼就這麼好的時機,一個好端端的人竟然瘋了。”
這惡意幾乎讓安德森所有的人都心驚了下。
李默臉上的笑也淡了,森冷的金眸中沒有波瀾。
半晌,他道:“讓我和亞連單獨聊聊。”
他又道:“都出去,醫生留下。”
安德森的其他成員并不說話,隻是以近乎敵對的态度看着江森。
江森挺直着背部,冷冷地看了一眼迦示。
衆人離開。
門外,江森狀态愈發疲憊,他今日已經曆太多,襯衫上仍有血迹。或許是季時川的,或許是他自己的,也或許是亞連的。
他再一次望向面前的人數衆多的安德森家族,一時間竟生出無奈來。
他隻能讓自己挺直背部,保持着冷峻的面容。
“關于和亞連的婚約,煩請江先生和我們去會議塔談談。”
安德森的人說。
門内,李默靜靜地聽着醫生的彙報。
“在意識喪失前,亞連少爺一直在說太吵了,應該是有幻聽和幻覺。”醫生頓了下才又道:“目前可以确定,他是在餐桌上摸到的餐刀,一直攜帶在身上。不确定是否為江森所刺激,才一氣之割掉了耳朵。剛剛的手術很成功,耳朵完整縫合,用的是最新技術,不會有任何痕迹。但是”
醫生這次的沉默越發漫長。
李默伸手輕輕觸了下亞連的耳朵,亞連的眼睛仍然半睜,隻是身體微微顫抖了下。
他道:“繼續。”
醫生道:“但生活報告我們重新評估過後發現,他并非毫無異常,在前幾天的報告中就有幾行字描述過,他是不是會突然歪頭,或者捂住耳朵。隻是幅度很小,加上他在花房的時間比較多,一開始大家都以為隻是有些細小的蚊蟲。可能前幾日就有精神異常顯現,目前正在分析他的血液樣本,如果并非激素亦或者器官影響的話,他很可能是突然精神疾病。”
李默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将手從亞連被包紮好的耳朵上拿下來,動作溫柔地撥開了亞連額前的發絲。沒了發絲的遮擋,他才發覺,亞連的眼睛裡已經蓄滿了淚水。
“所以和江森沒有關系?”
“我們無法得知具體病發時間,所以并不确定他是何時發作的。”
“那就是,和他有關系。”
“我懂了。”
醫生離開後,房間内隻剩李默與亞連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