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冊中,奧朵離開了幾步和别人搭話了,而許琉灰轉身走了幾步到了李默身邊。
許琉灰輕輕歎了一口氣,露出了腼腆的笑,“不好意思,和奧朵多聊了幾句,走吧,我們在集體拍照前先合照一下吧?”
“沒事,你們聊得開心就好,我聽得也很開心。”
李默笑意很有些斯文,隻可惜話音陰陽怪氣。
許琉灰全然沒察覺似的,神情溫柔,“啊?剛剛那個距離你能聽見?沒聽到說孩子的事吧”
李默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這倒是沒有,怎麼,你準備在家裡當全職主夫了?也不錯,雖然很可惜你的成績,但是誰讓你喜歡呢?”
他說到最後又笑起來,“不過你喜歡的東西還真奇怪,生孩子、做飯、照顧伴侶,你天生就該當omega才對啊。”
“你說話真的好刻薄,我聽得都有些難過了。”許琉灰說是這麼說,臉上的微笑紋絲不動,黑眸裡純良得像是羊羔,“但沒有辦法,誰讓我想有個家庭呢?啊,你看,我們畢業還邀請了很多童年期的孩子們來送花,看着他們小小的,步履蹒跚地送花,含糊不清地說着祝福多可愛啊。”
許琉灰說着伸手一指。
可惜全息相冊并不是電影,它們沒有移動鏡頭,我看不見許琉灰說的可愛孩子們,隻看見李默跟着許琉灰指着的方向遠眺了下。
他的金眸中浮現了些陰郁,臉上的笑像是蒙上了層陰霾。
“我每次看到他們就覺得,好想擁有自己的孩子啊,雖然你有迦示了,但難道你不想和愛的人一起”許琉灰笑吟吟地望着李默,氣質和煦,話音卻帶着點驚慌,“啊,抱歉,我忘了你的身體不能對不起。”
李默身上的冷意如寒霜似的,一層又一層覆蓋下來。幾秒後,他卻又道:“許琉灰,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非要有個家庭的,你戳不到我的痛處的。”
“我沒有戳你痛處的時候。”許琉灰輕輕歎了口氣,走到李默身前,幫他整理了下制服的領子,話音低低的,“抱歉,我隻是很多時候,嘴巴比腦子快。請你别放在心上,畢竟,我真的覺得你能從家族裡脫離出來,獨自在三城生活也很厲害了。不像我,我永遠都無法離開我的家族,他們和我血脈相連。”
李默面無表情地推開了許琉灰的肩膀,嗤笑了一聲,“那算什麼血脈呢?當然,和我無關,我不在乎。反正你們教會隻要想淨化,點一把火就好了。”
全息影像到此結束了。
我看得連連咋舌。
這倆人,還是塑料得夠可以,許琉灰這人,也真的是夠難搞的。他們關于血脈的交談,實在太符合我對天龍人的刻闆印象,以至于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李默說着不在乎血脈,說着鄙夷許琉灰私生子的身份,但隻要許琉灰一日體内有翼世的血,他就一日會維持着兩人都厭煩的關系。還是許琉灰更真誠點,直接說了血脈才是最重要的。
你們不都一種貨色。
不對,點一把火是什麼意思?聖紀佛教會淨化不都是灑聖水似的東西嗎?我有些奇怪,打開終端搜索了下,聖紀佛教會。
很快的,頁面浮現了一大片相關消息,根據創建時間可以判斷,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每條新聞内部都附了不少現場圖,圖已經是多年前的了,和我印象中的聖紀佛教會内部有了許多差别。我又調出了近年的照片對比了下,看了許久,陡然發覺火災現場那塊似乎正是許琉灰曾帶我去過的那一片地方到處是神像的地方。
一瞬間,我看着圖片中的神像,身上驟然起了一陣陣冷汗。恍惚中,許琉灰當日說的話也浮現在耳中。
“我小時候不被允許晚上出去,但我偷偷跑出去玩,但受到了懲罰。”
“明明很熟悉的路,卻在夜晚變得很可怕,怎麼也找不到路。”
“我還看到了很多魔鬼,吓得到處跑,後來我祈禱神明庇護才終于找到了路。”
腦海中,許琉灰指着神像,說道:“在夜晚,它們就會變得很恐怖,很吓人的。當然,後來不害怕了,因為我是神的信徒,它們會庇護我。”
回憶從腦海中消弭,我手心莫名有了些汗水,返回主界面,盯着新聞發布時間看了一會兒。算算年齡,那時許琉灰好像正值少年期。
許琉灰到底是神淨化了一切,還是那天你在火災中徹底皈依了翼世的血脈?畢竟你說過,那天你是偷偷跑出去的,那天是不是所有知情人都被處理了?
這樣的故事我在影視劇見了太多,實在生不出過多波瀾,可是不知為何,心髒仍然跳得厲害。一時之間,我意識到,我生出了一種極強的危機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