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微,萬一呢?萬一活下去,就有好事發生呢。”
“好事從沒落在我頭上!”
“可是你死了,對很多人一定是好事。”
“我又不為他人而活!”
“但事已至此,再來一把,這一把,說不定就赢了呢?”
“”
我最終還是沒有讓我的意識昏沉過去,我太愛賭博了,我在任何一個十二城的髒兮兮的俱樂部裡都下注過。
籌碼落在桌上的聲音十分動聽,那些或肮髒、或枯瘦、或滿是針孔的手散發出難聞的味道,和質量粗糙的籌碼味混在一起。欲望是一名有肺痨的莊家,傳染病跟随着唾沫四處蔓延,所有人在煙霧中都咳嗽着,紅着眼睛。
在他們忘情之時,我就會出手,從他們身上搜刮一些小小的東西。我愛賭博,從賭博中求赢的人都是蠢貨,所以我要拿到的從來不是籌碼,隻是那一點少得可憐的現金。
我是這個新世紀裡少數相信現金的老頑固,就像某些至今還黏在電線杆上的治陽痿的小廣告一樣頑固。
“一把,再一把,就一把,最後一把。”
臭烘烘的俱樂部裡,燈光搖晃,男男女女的聲音叫嚷不停。
伴随這樣的聲音,我艱難地睜開了眼,率先看見一大片青青紫紫的夜燈。生鏽地眼珠花了點時間轉了下,我看見床腳懸浮着提醒。
“嘩啦”
一陣冷風吹過,我嗅到了很淡的花香,它讓我的狀态好了些。
我費力地支撐着身體,先拔掉了床頭的呼叫鈴,環繞了下四周。我現在果然待遇好了些,住的這間病房寬闊而華麗,各種設施一應俱全,幾乎讓我錯意外這是酒店房間。
床頭,是一束束鮮花,還放着一份來訪記錄數據帶,以及鐘雨的便簽。
都淩晨三點了,讓人睡個好覺吧。
我把便簽扔到一邊,把數據帶的編碼輸入到終端,很快的,屏幕裡映出來了一份名單。名單清楚記錄了來訪的人與時間,還附贈了房間錄像。嗯,真貼心。
我的大腦還沒有很好的運轉,隻覺得昏沉,餓倒是不餓,卻沒忍住抓了幾顆水果往嘴裡塞,挨個二倍速看了下錄像。
内容怎麼說呢,alpha來了會沉默,omega來了會流淚,beta來了就我沒想好形容詞,但作為beta的許琉灰好像沒當回事,隻是微笑着和我說話,給我擦臉,捏我的耳朵和臉。隻有到最後,我才聽見他很輕地說了一聲,“現在又太聽話了。”
我:“”
我猜想了一會兒,沒太懂。豐沛的果汁流進胃裡,伴随着這份錄像,我吃完了幾顆果子,大腦逐漸蘇醒。我又看了一遍。
斐瑞沒有來。
他大可不必來,他會希望我死得幹淨點,不再給他施加精神上的折磨。
車絕對是被人動了手腳。那名司機是團隊派來的,我看過履曆,經驗很豐富,行駛車輛怎麼會那麼輕易撞上了建築?爆炸前怎麼會連應急防護都不開?即便不開,車輛按理說也該能檢測到不對,開啟最低限度的防護,但沒有。
車一定有問題,那人呢?
司機被買通,甘願用一條命換我死?
不,是這樣的話根本沒必要驚呼,大可悶聲撞過去。
可為何車輛被做了手腳,司機會毫無警惕?嗑藥了?喝醉了?還是單純疏忽了?車輛又是在何時動了手腳?出發來接我時,還是接我前,又或者是我上車前?在哪裡?酒店?加油站?檢閱處?停車場?是誰動的手腳?馬基尼?斐瑞?李默?陳行謹?或者幹脆是我所不知道的勢力?為了什麼?法案?情殺?競争?
無數問題浮現在我腦海中,原本平息下來的腦子再次疼痛起來,我的呼吸立刻困難起來,又抓住了床欄杆扶着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