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蹙眉,季時川卻洋洋得意起來,給自己加了個墨鏡貼紙,顯得更加像個腦子不好的土鼈。他道:“我中學是指揮科的。”
我:“所以你會用指揮棒?”
我腦中的季時川開始指揮交響樂了。
季時川道:“啊這,我是說戰鬥指揮科。”
我:“哦哦。”
交響樂團消失了,換上了一些畫質模糊的軍官視頻剪輯。
他道:“01就是比較警惕,其實也不用緊張,你就想想事情成了之後的輝煌前途就行。如果緊張的話,就去找點樂子。”
“季時川!”
監察官01怒斥了一聲。
季時川聳了下肩膀。
這個插曲很快就過去了,漫長的會議還在繼續,我很努力讓自己聽,但實在有些困。又過了半個小時,會議到了尾聲,繁忙的監察官們陸陸續續斷開了連線,最後隻剩我和季時川。
季時川打了個哈欠,黑灰雙眸彎着,道:“你的精神比我還差,熬夜奮戰?”
我道:“閉嘴吧,我不想跟你說,等會兒斐瑞估計要醒了。”
斐瑞并沒有參加這場會議,很顯然,他現在還不想面對季時川這個人,更顯然的是,他并不想讓自己入局。他的主意很簡單,行動能成,輿論勢必會爆炸,而他完全可以靠自己提供了地圖,以及調查資料表示他是光榮的卧底。如果行動不成,他一樣能吃到合作的利益,報仇大可日後再談。
季時川顯然也想到這點,笑了聲道:“怎麼他們總能這麼進退有度,遊刃有餘呢?”
“争取下輩子投個好胎,好吧。”我也想笑,但沒能笑出來,好一會兒,我又道:“我在想一件事,如果行動真的能成功的話,我能不能接受表彰然後辭職不幹了。”
季時川的唇動了下,幾秒後,他道:“可是熬過去明天,你不僅秘書長的位置穩了,未來還能升到更高的地方。你要注意,這可不是畫餅,雖然會面臨更深的派系鬥争,但那會是難以企及的位置。尤其是,你這麼的年輕。”
“所以答案是不能嗎?”
我問。
季時川沉默了許久,他道:“不一定,但我想知道為什麼。”
我一時間竟有些難以措辭。
“是因為你不想面對陳行謹嗎?”
季時川道。
“也許是我越來越覺得我不适合這裡。”我想了想,又繼續說:“失敗了,他會殺了我。成功了,摩甘比受創,但瘦死駱駝比馬大,陳行謹做幾年牢又出來,到時候還是沒完沒了的。再說了當官了還要鬥來鬥去,還要廉潔,還要忙,我為什麼不等他進去了,偷偷躲起來帶着存款花天酒地。”
俗話說得好,過好自己的生活就是對敵人最大的報複!
惹到我,陳行謹算是踢到溜溜球了!
我溜!
我說了很多,但季時川隻是道:“他的身體堅持不了幾年,你不用擔心那麼多。”
他又道:“還是說,因為他活不了多久了,你才不想面對他。”
季時川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之中有着些複雜,那種複雜比以往都更深刻一些。即便隔着屏幕,我都差距到他像是有些憂傷,眼睛垂着,卻還是在笑。
我不喜歡這個話題,也不喜歡這個表情,可是我很疲憊,疲憊到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