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方塊,疑惑起來,“什麼,怎麼不直接給我發信息?”
鐘雨道:“除了部分獲得直播播報的媒體外,與會人員的終端都被屏蔽了信号,你不會沒發現吧?”
好吧,那我确實忙着撒潑去了,還真沒注意。我打量了下,卻見方塊上有四個亮起的綠色小燈,幾秒後,我有了些猜測,望向了鐘雨。
鐘雨已經往禮堂方向走去,偌大的走廊中,時不時有人朝我緻意似想過來攀談。我裝作沒看見是似的,轉身尋尋覓覓着,注意着小燈,不多時,在一個頗為隐秘的角落裡,我點了下耳後的耳機,很快,聽見一聲提醒。
提醒還沒結束,我便聽到了季時川急促的話音,“長話短說,這是信号室分析器,四個燈代表三個分控制室與總控制室的信号檢測。如果成功切斷控制,信号燈會滅。還有,你做得不錯,這一小撮被打亂的順序估計夠讓他們花點人手時間來撥亂反正了。其他兩名監察官也想辦法混淆了視線,但還是有一定風險,所以行動小組臨時調換順序。”
“陳之微,你調到第一組,現在請準備好。”
季時川的話音變得低而沉。
我的心也猛地收緊了下。
幾秒後,我道:“好。”
考試提前的感覺居然還不錯,有種早點幹完早脫身的快感。
機械提示音響起。
我用兩手抓了抓腦袋,轉身往回走,走廊上的人也多了起來。他們穿着體面,臉上含笑,走路速度異常慢,以一種幹什麼都不急的從容态度和身邊的人攀談着。
看到被人做事慢吞吞,我不知為何心中隻有一種急急急的感覺,卻還是學着大部分人的體面姿态往禮堂内部走。可惜的是,沒混入幾步,就感覺他們的視線紛紛落在我身上。我暗道不妙,果然,沒多時就有人聚攏過來和我攀談,有人立刻找到喽啰的角色開始挑釁我,然後又有人自诩他們的主人似的,來替他們賠不是。
我隻能幹笑,笑得臉都僵硬時,才終于入場,坐上了位置。
從台下望向台上,我率先看先巨大的場館牆壁上的巨大投屏,紅色的帷幔與金色的色調讓這裡彰顯出一種古文明貴族的奢靡來。豪華的吊燈也愈添幾分甜蜜的糖色,坐在最前方幾排的區域還是那些老熟人,十二家族,三大财團,各種亂七八糟的委員會與議會,監察官聯盟,大法官們,執政官們還有一個我。
權力和傳染病的确差不多,通過性與血傳播。
高坐這裡,我卻愈發有些呼吸不過來,我垂下眼睛,發現領帶扼住我的脖頸。我松了松,嗯,好多了。
又臭又長的緻辭不知道進行了多久,緻辭後又是演講,高貴的元老院家族話事人在此刻也如娛樂明星一樣,努力讓自己的人設接近“清醒理智又教養”或是“天真無辜像孩子”,我越看越覺得困。
不能睡!你還有任務!你現在可是個官員!
我的理智在對我強調,可我的手依然撐上臉,一隻手握住了筆在發的筆記本上塗塗畫畫。時間漫長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我幾乎要墜入甜蜜的黑暗時,卻聽見全場傳來如雷般鼓動的掌聲,驟然驚醒。
原來是這一輪投票到了尾聲。
也正是這時,我收到了耳機裡的通知。我嚴肅起來,點開手環提交了投票,在衆人攀談的間隙,悄悄離席了。
耳機裡,季時川的聲音混着風聲,道:“一路走出禮堂,在右手第二個入口,現在他們有一輪換班。留下來的那個人剛剛被支走,趁現在!”
我立刻快步跑動起來,低聲道:“權限真的能過嗎?”
“測試過了。”季時川又道:“你跑慢點鏡頭晃得我想吐。”
我道:“少幾把在這裡挑。”
季時川:“OK”
當走到第二個樓梯入口時,偏偏正好有一列人從樓梯上下來。在我與他們視線相撞的一瞬,我的心驟然提起,頭腦有過一瞬的空白。但幾秒後,我立刻發覺他們胸前有着内務部的徽章。
季時川也道:“不是财團的安保,糊弄一下。”
他們疑惑地望我,為首的人問道:“您現在應該在場内參加輪換會議。”
我冷着臉,繼續往前走,“我投票完了,出來喘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