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許,他應該去找他不太喜歡的那個年輕人問一下。
“砰”
槍聲響起。
我聽到身後的人響起了痛呼,粘稠腥熱的液體驟然潑灑到我的身上,硝煙味彌漫中我擡頭看過去。看見一隻手手裡握着槍,那隻手依然枯瘦纖長,有着一種蒼色。我順着手看過去,看見陳行謹被寬檐帽遮擋着神情的臉,長長的黑發從中傾瀉而出,幾乎與黑色的風衣要融為一體,風衣下,襯衫寬松。
我的脖頸不受控制的抽動起來,幾乎要扭曲我的臉。
陳行謹的鼻間發出了很輕的聲響,他道:“我可以自己搜身。”
後面傳來一道含着□□與敬畏的回應。
下一秒,我被松開了,那幾乎說得上灼熱的槍管就對準了我的額心。陳行謹俯身,手指搭在我的肩膀上。他昂着下颌,垂着眼,薄而長的唇有了弧度。
他道:“特工遊戲玩得很開心吧?”
我說不出話,呼吸越發凝重,毫無掙紮的餘地。此刻隻要我敢動一秒,身後的子彈足以将我射成篩子,或許是血腥味過于濃郁,或者是腦袋上盯着的熱乎的槍口,也或者是他身上令人作嘔的信息素與槍口的硝煙味道,我隻能感覺一陣陣的冷汗沁出。
心髒跳得異常快,黏膩的冷汗遍布周身,口腔裡的酸水刺得我想要幹嘔。
“說不出話了?”陳行謹像是笑了,卻直接伸手卡住我的臂膀,槍用力地抵着我的頭,“守着。”
他在對他們說。
陳行謹的力道比我想象中地大太多了,他扼住了的臂膀,骨頭嘎吱作響,我喉嚨裡溢出了含糊不清的聲音。
疼,好疼,就像骨頭被捏碎了一般;也或許是真的碎了。
我想要掙紮,可骨頭的疼幾乎是鑽心的,我強忍着痛,想要抓住這個時機,仔仔細細地打量着陳行謹,也打量着這個房間,可角落裡的一灘血迹卻最先吸引了視線。
喀左爾與05被死死地捆住。05臉色已經徹底蒼白,身上中了幾彈,呼吸微弱,一旁的喀左爾倒是毫發無損,隻是身上染了大半血迹。
下一秒,那幾個安保将他們硬生生拖拽了出去,地上流出了綿長的血迹。
“放心,現在還不會死,過一陣子就不知道了。”陳行謹笑了聲,“和洛該感謝你啊,不是你,他現在也該死了。”
我沒有力氣回話。
小小的房間裡,床挨着牆,牆邊有衣櫃,衣櫃旁是一張桌子,兩張固定住的椅子,悶得難以透風。房間裡有窗戶,窗戶一半被牆體掩蓋,一半顯出了灌木叢的影子,我都覺得可笑。這和我在和家住時的房間,幾乎一模一樣的布局,陳設,甚至桌上和半敞衣櫃裡的破爛零碎都一樣。
幹什麼,這個時候要和我講兄妹情嗎?
整個房間的牆壁上,是輪換會議現場的直播畫面,密密麻麻的小窗上映照着觀衆席上的臉,我看見嘉圖唐德已站上了演講台。
這說明,剩下的時間,隻有二十分鐘了。
陳行謹将我硬生生壓在了椅子上,伸手一模,摸出了我的口袋裡的一堆破爛以及手槍。他幾乎笑出聲來,用手掂了下槍,道:“有進步,起碼會放子彈進去了。”
他将我的東西收到了口袋裡。
下一秒,陳行謹将我的一隻手和椅子拷在了一起。我用力掙紮起來,卻又忍不住擡頭望向投影裡被切割得密密麻麻的畫面。他拉着椅子,坐到了一邊,低聲道:“就這麼想當大英雄,大名人,大好人嗎?”
“你到底要幹什麼?”我凝視着陳行謹,許久,又道:“要讓我死,就快點動手。”
“要讓你死,也得看完競選結果才可以啊。”陳行謹支着臉望我,眼睛彎彎,“讓你發現,你期待的事永遠無法成功,抱着遺憾去死,才更好不是嗎?”
他正要說話,門外卻陡然又要了聲響,他像是覺得好笑似的,點了下手指。起身往外走。
我用力扯着手铐,咬着牙,巡視着周圍。思考幾秒,我回頭,卻見門已經關上。看來他要開個小會了,那或許還有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