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踹他的小腿,他吃痛一聲,身體卻朝着我傾斜,肩膀抵着我的肩膀将我壓到了角落。他的頭垂落,話音中混合着淩亂的呼吸,“不松開。你的味道很難聞。”
“難聞你還不”我話音頓住,不可思議地擡頭看他,“你他媽的不會在”
我說不下去了,因為迦示做的事的确如我所猜想地那樣,電梯裡的白茶信息素蒸騰開來。它們肆意地擠壓我的信息素的存在空間,又仿佛實體化了一般用力包裹着信息素,輕而又輕地萦繞着我,舔舐掉沾染的其他味道的信息素。
這個神經病在試圖捕捉且覆蓋我的信息素!
我的腺體灼熱起來,被他的信息素熏得眼睛發紅,腦子裡全是密密麻麻的煩躁與崩潰。可比起他信息素陰濕的行徑,他卻顯得像是受委屈那個人,健壯的身軀擠壓着我,黑發垂落着刮蹭着我的臉,他的灰色眼睛裡有些濕潤的水澤,話音很輕,“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幹淨了。”
救命,别擠我了,我要變形了!
被他擠在電梯角落,我的頭腦灼熱起來,抑制不住的怒火終于爆發。我擡起另一隻手狠狠地掐住他的脖頸,“退後,聽到沒有,退後。”
迦示仰着頭,把他的脖頸全然交付給我,但信息素仍未停止動作,仍用着惡心的姿态一次次裹挾我的信息素。
我咬牙,力氣大了些,他白皙的脖頸上頃刻間露出了幾條猙獰地青色脈絡。臉上也微微發青,濕漉漉的灰色眼睛卻定定地看着我,聲音斷續,“不不要,難聞江森”
我的頭腦一片空白,熱意升到頂端,信息素被同類侵入的生理本能促使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的眼睛熱得想要流淚,膝蓋不斷地頂着他的腹部犀利,腦袋也控制不住地去撞他。
我幾乎不太能感覺到我的力道和尺度,任由着本能攻擊他,等我的意識回籠時,我已經身處迦示的公寓客廳裡了。
迦示躺在地上,而我騎在他的腰腹上,手抓着他的頭發,另一隻手攥着拳頭,有些血迹,指節一陣陣的劇痛。
我低頭,迦示的臉頰上有着青腫,嘴唇有血,灰色的眼睛裡一如既往是彰顯着委屈的濕潤。他像是法制紀錄片裡被家暴得不敢說話的弱勢方一樣靜靜掉眼淚,身體則像完全屈服一般任由我動作。
迦示看見我的視線,殷切地擡頭,“你冷靜下來了嗎?”
我:“”
這一刻,我幾乎感覺很荒謬,因為半個小時前,我和江森剛演了一出這樣的戲碼,台詞都大差不差。隻是現在我扮演了江森。
不,我不是江森,因為我不會突然有良心,于是我用更大力氣朝着迦示的臉擂了一拳才站起身。
“什麼叫我冷靜不冷靜,是你先用信息素刺激我的。”我扶着一旁的沙發站好,頭仍然有着發熱,暈得厲害。
迦示也撐着地闆站起身,沉默了好久,他才道:“是你先去找江森的,你身上都是他的味道,我受不了。”
他又要朝我湊近,我伸手抵住他的肩膀,擡頭看向他,“說實話,你易感期是不是也來了。”
迦示移開視線,“沒有。”
我道:“你哭到了現在。”
迦示抿了抿唇,又沉默下來了,灰色的眼睛中有着些掙紮。他道:“我沒有。”
我道:“那我換個問題,你是不是認識那個omega,你守着門口是因為你想知道我是不是去想辦法認識他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迦示往後退了一步,他話音有些沙啞,“我隻是怕季時川威脅到你。”
我疑惑地看着他,“可是你不是要報複我嗎?我記得,你說過,你永遠不會原諒我的背叛。就算你明明已經報複過我了,可是你還是對我很生氣,覺得我哪裡都虧欠你呢。”
迦示的嘴唇動了下,“陳之微,你”
“等等,我還沒有說完呢。”我朝他走近了一步,他的呼吸便凝滞住了一般,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我繼續道:“迦示,其實我沒有多想留在這裡,你也知道對吧?如果你要繼續送我回十二城,我反而會感謝你,雖然這裡是中心城,但隻能困在軍校裡,真的很沒勁。所以你還要繼續威脅我嗎?”
迦示的眼睛轉動了幾下,他像是在措辭,又像是思考,可是他的手已經抓住了我的手腕。他迫切地想要和我解釋,“不是的,我沒有,我隻是”
“你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在剛剛你強行用你的信息素侵入我的空間時,在你死都不承認你的意圖時,我就覺得我可能太天真了。”我用着誠懇的,又憂傷的腔調道:“你怎麼會對我說實話呢?畢竟我們的身份可是雲泥之别,畢竟隻有我單方面的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錯誤而對你抱有愧疚,仍然把你當做朋友。有時候真覺得難過,明明你沒有什麼用,我卻還想着幫你,想着幫你打敗江森來着。”迦示的瞳孔驟然擴散,又迅速縮小,他的身體晃動了一下。他的手攥緊了我的手腕,身體壓過來,話音中含着沙啞,“陳之微,閉嘴!休想,你休想控制我。我我确實撒謊了,但是不要這樣,我”
“控制你什麼?”迦示聽見那道很輕的聲音中含着疑惑,但很快的,又化作一柄尖銳的刀鋒将他的腦子剖開似的,“我說過了,我不會再幫你了,你一點用都沒有,為何要控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