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孩兒一直坐在小敏邊上，聽着小敏的描述，越聽腦門上的冷汗越多。
方正瞥了一眼紅孩兒，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紅孩兒聽了一會，實在忍不住了，問道：“師父，你當初上學的時候，也是這樣麼？”
方正微笑着，仰着頭，看着窗外道：“為師當年可沒有這麼多補習班可以上。”
“呃，差點忘記了，就算有，你也上不起。”紅孩兒猛然想起來，貌似方正一直都是個窮鬼。
方正直接給他一個暴栗，引來小敏一聲笑聲，方正繼續道：“當年為師上學的時候，雖然沒有這麼多補習班，但是那作業……啧啧。就像小敏說的，每次放學，都懷揣着無比的鬥志，想要盡快完成作業，然後解放出來。結果……哎，沒寫過作業的人永遠不知道什麼叫時光流逝。每次寫完了，不知不覺就半夜了。”
說到這，方正搖搖頭。
小敏小雞啄米似的道：“是的，是的，根本不知道時間是怎麼過去的。其實，我也沒多大奢望，我就是想，每天能有一點點自己的時間，聽聽歌，看看電視，和爸爸媽媽聊聊天，而不是每次坐到一起，就問我：‘作業寫完了麼？’。每次聽到這句話，我就有種即将判刑的感覺，就有種做賊被發現的感覺，渾身不踏實，坐立不安，驚慌恐懼……”
常警官聽到小敏這麼說，頗有些同感的道：“我當年也是，每次回家有什麼開心事了，就想和爹媽說說。結果每次過去，都被當頭問一句：‘作業寫完了麼？’哎，沒當過學生的，永遠不知道，這句話的恐怖，簡直可以将所有的開心瞬間碾平。”
“那你們就完全不跟父母交流？”紅孩兒張着小嘴，一臉不敢置信的問道。他雖然見父母少，但是每次見面，也能撒個嬌，頑皮一下啊……甚至父母還讓他自立山頭随便玩呢。
小敏道：“不是不想，是不能。有的時候聽到他們說的好玩，想說兩句，結果他們每次都說：‘大人說話小孩别插嘴。’‘做事這麼不專心呢，哪有話你哪到……’他們這麼一說，我還哪敢多說……”
聽到這裡，紅孩兒打了個哆嗦道：“學校真可怕。”然後心有餘悸的瞥了方正一眼，結果看到方正一臉壞笑的看着他，仿佛再說：“你小子再敢鬧騰，送你去上學！”
一想到上學的情景，紅孩兒就有種心頭打顫的感覺，他發現，他越來越惹不起這賊秃了！他制他的手段太多了……哭！
“師父，那你們就不恨送你們上學的人麼？不恨老師麼？”紅孩兒忍不住問道。
方正笑了笑，看向常警官。
常警官道：“恨啊！當初恨得我牙癢癢，每天誰給我們留作業多，我偷偷去給他自行車放氣。”
“後來呢？他們是不是，都不多留作業了？”紅孩兒問。小敏也好奇的看了過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勇敢的勇士，竟然敢和作業狂魔們抗争。
常警官攤攤手，帶着哭腔道：“後來啊，後來我每天作業量翻倍了。”看着常警官那要哭的表情，可以想象，當年他的人生是有多黑暗了。
“現在呢？還恨麼？”小敏問道。
結果讓小敏、紅孩兒詫異的是，常警官竟然搖頭了，常警官道：“我家也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就是普通農家子弟。說實話，要不是當年老師用棍子看着我寫作業，我爹用掃把頭追着我打，我現在多半還在家放牛、種地呢。”
“你就一點也不恨？”小敏問。
常警官搖頭道：“不恨了，現在回想起過去的事情，還挺有意思的。也算是一種獨特的童年回憶吧……但是讓我再來一次，我甯可死。”
小敏低聲道：“可是，我現在就想死了，真的，太痛苦了。”
紅孩兒看向方正，問道：“師父，你當年呢？”
方正苦笑道：“為師啊……為師當年輕松多了，學習太差，老師不管，學校不管。我師父又在山上，而且他似乎并不關心我學業怎麼樣。當年我還問他：‘你咋就對我的學業這麼不關心呢？被叫到學校去訓話，也樂呵呵的，跟中了獎似的。’”
“你師父咋說？”紅孩兒問，小敏、邵剛、常警官、邵聰等人也好奇了。
方正歎息道：“我師父說：‘去學校挺好，學校報銷來回路費，還管中午飯，省錢……’”
此話一出，小敏、邵剛、邵聰、常警官四個人同時翻個白眼，這和尚是得多窮啊？
隻有紅孩兒大有深意的道：“師父，在摳門和貧窮上，你光榮的繼承了祖師的全部優良傳統。”
方正直接給他暴栗，這熊孩子，說啥呢？
紅孩兒揉着腦袋道：“師父，我知道師祖為啥那麼樂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