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三兄弟就坐在那聊天,說着小時候的事情……三個人越說越嗨,将這些年的經曆幾乎都說了一遍,然後是各種唏噓不已。
三人渾然沒有發現,邊上躺着的宋遠的睫毛偶爾會抖動一下……最終,一滴淚悄然滑落。
第二天,天微微發亮,三兄弟也不說話了,都湊到了宋遠的床邊,如同好奇寶寶似的圍着宋遠,無比希冀的盯着宋遠的眼睛看,就盼着下一刻,宋遠會睜開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三個人也越來越緊張……
幾分鐘後,宋賢成先忍不住了,罵道:“靠,我怎麼覺得我們被方正給騙了?他到底治沒治好老爹的病啊?奶奶的,等的我快要炸了……”
宋賢和道:“老三,對大師尊重點!他完全沒必要幫我們給老爸治病,他既然出手了,無論最後結果如何,對我們都是有恩的!忘記對待恩人該如何了?”
宋賢成聽到那一聲發問,幾乎是下意識的道:“對待恩人,肝腦塗地!”
“那你還……”宋賢和剛要說他點什麼,宋賢書忽然大叫道:“老爸動了!”
幾乎是瞬間,宋賢和和宋賢成同時轉頭看向宋遠,果然,宋遠的睫毛在動,接着,緩緩睜開了雙眼!
那一瞬間,宋賢和笑了,宋賢書哭了,宋賢成則直接跪了!宋賢成對着一指山的方向就跪了,砰砰砰就三個響頭,大叫道:“方正主持,我就是個王八蛋,混人,沒上過學,啥也不懂,剛剛多有得罪,還請不要見怪。那個啥,一會給你們送香火錢去……呃,我的錢貌似不太幹淨……”
看着老三神經兮兮的樣子,兩兄弟笑着搖搖頭,懶得搭理他,趕緊湊到宋遠邊上,打水擦臉的擦臉,詢問情況的詢問情況……
一時間,三個在外面兇名在外的家夥忽然變成了三好學生,乖寶寶。
看着這一幕,宋遠卻沒有開心的笑出來,而是招招手,讓宋賢和将自己扶起來,靠在炕頭坐好。
三兄弟太了解宋遠了,看到宋遠不開心的樣子,一個個的立刻如同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的心慌了,不安了。
宋賢和湊上來問道:“爸,你怎麼了?怎麼醒過來了,還不高興了?”
宋遠看着宋賢和,再看看兩個兄弟,最後擡起手,慢吞吞的給了宋賢和一巴掌。這一巴掌用力很輕,速度也很慢。
但是宋賢和卻沒敢躲,就在那等着,被打了之後,一臉的茫然,不明白宋遠為什麼要這麼做。
接着,宋遠擡起手,對着自己,啪的一聲,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雖然力氣比不上普通人,但是打的确實一聲脆響!顯然是用足了力氣!
看到這一幕,宋賢書、宋賢成三兄弟頓時急了,連忙叫道:“爸!你這是幹啥?”
宋賢和沒有喊,嚴重閃過一抹疑惑,随後變成了猜測,最後變成了肯定,低着頭對宋遠道:“爸,我們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了?”
宋遠微微點頭,歎了口氣,吃力的道:“我不會說什麼大道理,我隻知道,我宋家的孩子,無論如何不會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聽到這話,宋賢和、宋賢書、宋賢成三兄弟的心都咯噔一下子!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做過麼?當然做過!
宋賢成不服氣的道:“爸,大哥說過,我們那叫劫富濟貧,我們隻是将一些大壞蛋的錢弄過來,讓我們這些窮小子過的更好而已,有啥錯的?”
宋遠搖搖頭道:“他們怎麼就是壞蛋了?”
“爸,你不知道,我們下手的都是一些黑心商人,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幹淨的。他們壓榨工人的錢,我們再用各種辦法,把他們的錢壓出來,這有啥錯的?這放在古代,也是俠盜吧?”宋賢書道。
宋遠冷哼一聲,質問道:“那你就把他們一家逼的走投無路,跳樓?”
聽到這聲質問,宋賢書頓時啞然……謀人錢财也就算了,還把人逼死了,這就已經不是一般的俠盜了。
宋賢和歎了口氣,道:“爸,你說的對。其實,這些年我都在想過去的日子,我們兄弟到底做的是對,還是錯。最早的時候,我們是為了生存,所以不擇手段的去偷,裝乞丐去騙,甚至搶劫其他的小偷、搶劫犯。但是當我們有了錢,能夠生存了之後,卻依然在幹這一行,為了更多的錢,設計更多的局,更多的巧合,将一些人當作獵物一樣狩獵,最終害得他們家破人亡……這個時候的我們,已經錯了。”
宋賢書一聽,急了,連忙辯解道:“大哥,這也不能怪我們啊,我們需要更多的錢啊。沒錢,我們的孤兒院咋整?”
“孤兒院?”宋遠愕然,問道。
宋賢成這時候腦子也突然靈光了,趕緊獻寶似的道:“對啊,老爸,我們要不是被你撿回來,早死了。哪能像現在這樣,像個人似的活着?我們兄弟有錢了之後,就琢磨着,弄個孤兒院,像你一樣,給更多孤兒一個家。誰知道,弄個孤兒院,這麼燒錢。一個個小崽子都跟牛犢子似的,可能吃了。每天吃的用的,都需要好多錢。那時候,我們還沒有更多的來錢方法,投資的錢也沒收回來呢,沒辦法之下,隻好繼續幹老本行了。畢竟,這玩意順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