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笑一聲,語氣一冷,眼底的淡漠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冰凍三尺的冷意,“我從來都認為不信守承諾的人沒有再次相見的必要。”
裴宴洲:“但是……”
“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既然你不信守承諾,結局必然注定,”沈憶柳毫不客氣的打斷,“看在案子的面子上我放你進來,案子結束後請你離開我的生活。”
“我是有……”
“苦衷?”尾調上揚,帶着些許戲谑的意味,話鋒一轉,“七年過去了,你覺得我還在意聽你口中的苦衷?”
她深吸一口氣,克制住欲燃的怒火。
“好了,”沈憶柳及時止停,“你來應該是來問案子的事情,我們不聊無關緊要的事,說說還有什麼要問的,我一定詳細告知。”
裴宴洲努努嘴,咽下解釋的話語專心放在案子上,“據調查茶樓一共有三名茶藝師,但是我們隻見到了兩名,而且消失的那位時間與嫌疑人出現的時間高度重合,我們有理由懷疑她與此事有關。”
“是代桃嗎?”沈憶柳不确定問道,“如果是她的話,我興許知道一些,她的親妹妹錢代杏也是我們茶樓茶藝師的一員,兩人來自偏遠的西南地區,從十六歲開始入行到現在,我相信她們的背景、經曆你們應該調查的一清二楚。”
“至于近期她頻繁請假是因為去年她交了一位男朋友,兩人如膠似膝,聽她說男方已經向她求婚了,隻是不知為何這段時期兩人的感情出現了波折,她請假也是處理事情去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點了點桌面,根據沈憶柳的答案思索片刻,擡眸,原本漆黑的眼眸愈發深邃,一眼望不到底,“另一位茶藝師呢?”
回憶腦海中記住的資料,“她可是近段時間突然出現在清市茶藝大賽上并且獲得了全市第二名的好成績,更重要的是她從前的經曆一片空白。”
沈憶柳咬了口茶點,甜而不膩,茶葉與糕點完美的融合既不宣兵奪主也不掩蓋其光彩,細嚼慢咽中唇齒留香,“我和她是去年在海市認識的,她當時一天打着三份工,每晚睡在不足五十平米的小房子裡,生活拮據,家裡還有重病的親人。”
“我是看在她對茶藝有着非常人一般的天賦才帶她入門,好在她并沒有辜負我的期待,上手很快,大大小小參加過不少比賽都獲得不錯的成績,至于裴警官所說突然出現在清市,想必也是因為我的緣故,她不放心我一人待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所以特地來陪我的。”
想說的話被梗在喉頭,尤其是聽到“人生地不熟”幾字,裴宴洲下意識擡眸,對方平淡如水的眸子觸痛了他的心。
他們什麼時候竟走到了如今的地步,連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都能被稱之為——人生地不熟。
“那其他人,你有發現什麼異常行為嗎?”雙眸緊盯着沈憶柳,像似要把前幾年錯過的都補回來。
沈憶柳眨了眨眼,冷嘲,“裴警官,這是要讓我懷疑我手底下的人?”橫眉冷視,“該交代的我都已經全部交代清楚,如果還有什麼疑問請盡快詳說。”
裴宴洲煩躁地翻開煙盒摸出一根煙,放在指尖把玩着,躊躇半晌,最終将心底話脫口而出,“皎皎,你當初……為何選了海城大,而不是清市大?”
“為何?”她喃喃自語。
還能為何,當她得知噩耗和裴宴洲不能信守承諾跟自己考同一所大學時,雙重打擊以及被迫性一夜成長重重壓着她的背脊。
她不是聽風就是雨,若非親自打電話驗證,沈憶柳絕對不會相信任何流言蜚語,可事實呢……
一連串電話忙音無時無刻不在譏諷着她。
裴宴洲居然不敢親口向她講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不敢面對她而選擇了逃避!
嘴角露出一絲涼薄,嗓音偏冷,“當然是知道你選擇北上,而我自然南下,知道嗎我曾做好這輩子都不會回來的準備,可惜世事無常,總有那麼一兩件事超出自己的預料範圍。”
語氣漸顯輕松,似有懷念,但大多是看淡後的灑脫和不在意。
裴宴洲把玩煙的手指一頓,煙身被猛然折斷,青筋逐漸凸起,聲線喑啞,眼尾微微泛紅,“你……知道?”
“自然。”
輕飄飄兩字對于裴宴洲來說卻如一塊巨石重重砸在他心尖上,當時沈憶柳的心情他不得而知,他隻知在開學後滿校園找尋不到沈憶柳身影後的茫然無措以及後知後覺或許再也見不到她的恐慌。
原來這一切對于他來說依舊清晰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