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元六年,宦臣霍亂朝綱,諸敢陵民受賂者,一以重刑置之,期年,胤皇凡斬贓吏五千餘人,此後朝政太平,社稷安康。”——《胤皇本紀·第三十八回》
郁夕珩的眸光微微幽深了幾分,眉梢輕動。
曾經做過的事情,被史學家用文字記載到書上,供後世人閱讀。
這種感覺的确有些奇妙。
而這段曆史,寫的是他一年内殺了五千多壓迫平民百姓的大小臣子。
郁夕珩将書合上,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乘小電梯上樓。
他來到二樓的一間卧室前,擡手敲了敲門。
門很快被打開,女孩隻探了個腦袋出來:“老闆?”
她額發濕漉漉的,狐狸眼也斂着霧氣,顯然是剛洗完澡。
還有水珠順着發梢往下滴,臉頰兩邊因為水汽的蒸騰透着淡淡的粉色,肌膚如玉。
比起他第一次見她,氣色好了很多。
郁夕珩擡起手,微笑了下:“你書落下了。”
“啊?哦哦。”司扶傾接過來,她眼睛亮亮的,“謝謝老闆,老闆晚安!你要早點睡,對身體好!”
郁夕珩卻沒有離開,視線平靜地看着她:“介意給我講講麼?”
“嗯?”司扶傾看了眼她用書簽隔開的頁碼,“這段?我剛看完,有什麼見解那肯定是比不上老闆你了,而且胤皇這麼偉大,我哪裡能随意評判?”
漲工資第一條,同時誇老闆和胤皇。
但的确,胤皇的是非功過,不是用簡簡單單的對錯就能夠輕描淡寫去評價的。
“他是人,不是神。”郁夕珩撐着頭,“這段曆史挺有意思的,評判兩極分化嚴重,不少人诟病他殘暴,連陪他登基的老臣都殺,不是仁君,焉能治理大夏朝?”
“可為帝者,若心慈手軟,又怎麼治理江山?”司扶傾反問,“如果是我,我會比他更狠。”
對敵人仁慈,那就是把刀對向自己。
“不殺,苦的是社稷,累的是百姓,大夏朝内憂外患,内憂不除,如何排外患?”司扶傾眼神定定,“所以,必須要殺。”
這其實是先皇留下來的爛攤子了。
先皇優柔寡斷,任人唯親。
因此大夏朝國庫虧空,民不聊生。
郁夕珩不動聲色地笑了笑:“你是這麼想的?”
“是啊。”司扶傾瞅着他
,“有什麼問題麼?”
總不會因為她跟一些史學家的觀點不一樣,準備扣她工資吧?
“嗯,時間很晚了。”郁夕珩沒再說什麼,他的目光靜谧而深沉,“休息吧。”
“好。”司扶傾狐狸眼彎起,“老闆晚安。”
門被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