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檀也習慣了,詳細解釋道:“如今仙門弟子屢遭毒手,借此理由向仙盟挑事的門派越來越多,仙盟即便是查不出根本原因,也得走個過場,給衆仙門一個交代。沈溪山那小子不過是出去轉一轉,做做樣子,用不了多久就回來了。”
“當真嗎?”宋小河問。
“自然。”梁檀信誓旦旦道。
宋小河松一口氣,擠到窗邊,沿着師父眺望的方向看去,好奇,“師父,你在看什麼?”
梁檀道:“你這腦子越發不中用了,我看看是不是你玩鬧的時候磕絆,把腦子給摔出來沒撿回去。”
宋小河樂道:“那我也去找找!”
說着就跑去了裡院子撒歡。
櫻花常開不敗,宋小河不論春夏秋冬,都能在盛放的櫻花樹下蕩秋千。
沈溪山出任務的第一天,宋小河埋了一張平安符在樹下的土裡,對着滿枝落下的缤紛合上雙掌,默默許下沈溪山平安歸來的心願。
日出時,宋小河就站在樹下修習法術,日落後,她就蕩着秋千猜測沈溪山到了什麼地方,遇見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
沈溪山是仙盟寵愛的天之驕子,宋小河與他同為内門弟子,卻隻能在仙盟每年一次的祭仙大會上才能正正當當地與沈溪山見面。
他會穿着天字級特有的雪白金紋長袍,站在所有弟子的最前方。
而宋小河則穿仙盟統一内門弟子的宗服,站在末尾的位置,隻能夠穿過遙遠的距離,看到沈溪山模糊的背影。
他總是被許多人環繞着,仿佛那些衣着華貴,出自名門望族的少男少女,與他才是同一類人。
而其他人,連走近他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無所謂,宋小河會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把沈溪山喚作小師弟。
好像這樣叫着,她就與沈溪山有了那麼一層隐秘的,别人都不知道的聯系在其中。
沈溪山出任務的大半個月之中,宋小河多半都無心修煉,總是想着念着,小師弟怎麼還不回來。
懈怠的代價,就是眼看着月底考核将近,宋小河的法術還沒有修習好,隻能熬大夜來修煉。
誰知熬了一個天昏地暗之後起來,仙盟竟變天了。
沈溪山隕落的消息傳回仙盟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外傳播,一石激起千層浪。
江南名門嫡脈的獨子沈溪山,乃是三歲就被收入仙盟,成為盟主的親傳弟子。
不過才十七歲,他在劍術上的造詣就超過了有着百年修為的大劍修,是被無數仙門子弟追捧的奇才,也被譽為“少劍仙”。
飛升隻差臨門一腳。
如今一個任務,讓他有去無回。
仙門新星,就這般悄無聲息地隕落了。
别說是别人不信,宋小河也不相信。
她頂着熬了一整夜的黑眼圈,哭着去找了師父,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梁檀沉默許久,長長地歎一口氣,雖盡力掩藏了惋惜的神色,卻還是讓宋小河看了出來。
她哭着問:“師父,你不是說小師弟是仙盟的心肝嗎?說這任務隻是做做樣子,他不會有危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