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雖然是本能,他纾解之後卻覺得格外荒唐離譜,後續也極少幹這種事情。
首先是不感興趣,其次是沒那個精力。
所以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在沒有任何外界刺激的條件下突然不受控制。
昏暗的雙人間内,少年白皙細膩的腳踝半露在床邊,清爽幹淨的薄荷味像是一場細碎的雪,從床沿落下飄到角落,像是一瞬叢生了許多薄荷片。
江雲邊嫣紅的臉埋在枕頭裡,他是趴着的,身上蓋着的被子七零八落,雙手自虐似地靠在欄杆上,硬是不肯纾解。
Alpha不可控地發情算什麼幾把事兒,他今天就非要治治這莫名其妙的熱潮。
可是狀态太奇怪了,那股敏感從後頸蔓延,像是纏生的枝柳般順着他的軀幹遊走,甚至到江雲邊小小地挪一下腿都感覺皮膚被被褥摩擦得刺痛,酥癢。
江雲邊開始不可控地低喘,煎熬,焦慮,蒸騰而起的潮霧落在他的眸子裡,水潤得看不清東西。
他處于天旋地轉的狀态,絲毫沒聽見門外的腳步聲,還有鑰匙入鎖的聲音。
周疊推開門時,像是被一捧薄荷葉灑了臉。
右耳裡的耳機墜落,在少年的胸腔晃了晃,周疊擡手把它攏在手心。
而下一瞬,他修長漂亮的眉眼卻浮出了一絲不愉。
怎麼有人在宿舍裡。
他收到的消息是,校方一直給他留了空的雙人間,并且強調這裡沒人住。
結果推開門就給他準備了一隻特殊時期的Omega,可真夠驚喜。
但沁涼的薄荷味在他皮膚上暈染開後,周疊這才捕捉到這股變淺了的味道裡的熟悉感。
昨天晚上在巷子裡,這信息素還一個勁地往他皮膚上刺,仿佛要把他割得皮開肉綻,而今天卻攻擊全無地繞着他轉,清淺溫順得像是在邀請。
意識到什麼,周疊把行李箱拖進來,關門之後先看到的就是那隻露在床沿的腳踝。
幹淨細瘦,一隻手就能握住。
之後聽到的,就是江雲邊低低輕輕地,斷斷續續的喘。
周疊皺了皺眉,走到床邊試探:“江雲邊?”
叫了好些聲那人才動了動,哼唧着搭理。
……還真是他。
顧不上思考他為什麼在這裡,周疊意識到自己昨天沒跟他說清楚到底是怎樣的錯誤,他蹲下身翻開行李箱,把一個藥箱拎出來。
裡面有一盒新調配的抑制劑,昨天晚上抽他一管血調配出來的,醫生說法是逆轉反應的Omega會在三天内進入初次特殊時期,所以他已經盡快做好準備,卻沒想到現在碰上了,情況還那麼危急。
他用冰冷的盒子碰了碰江雲邊垂在床外的手:“起來,打一針。”
可江雲邊神志全失,猝不及防被這麼一冰,渾身顫了一下。
他沒接,周疊又往他手心推了推,結果江雲邊反手就拂開了那個盒子。
周疊沒想到他這時候還在耍脾氣,支着盒子的指尖驟然脫手,盒子落在地上發出聲響。
他皺眉,撿起來時才發現裡面小玻璃瓶裝的抑制劑已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