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像把傘一樣籠罩大地,叫雨後的水汽難以蒸騰而上,而是積攢在地面,拖泥帶水。
這個邊陲小城最大的會所,沒有坐落在市中心,而是臨近郊區的别墅群旁。
周圍有不少的娛樂設施,但都關門得早,隻剩一棟樓散發着金碧輝煌的光芒,戚钰和夏夏進門的時候,有幾個壯碩的保安問她們來幹什麼,正好侍應生上來迎接,戚钰就一起解釋了。
夏夏給他們看了金昊發來的地址,侍應直接領去包間。
“這種地方,要是出人命了,怎麼辦呀?”夏夏拽着她的胳膊。
回到車内,晚霞散去,天際抹上一層灰。
看人的輪廓上都打上一層重影,最清晰的反倒是彼此的呼吸聲。
“耽誤你半天時間,不如将我送到學校公寓下面,我自己開車回去。”
“又不是你一個人領證,為什麼會耽誤時間?”周舒禾道,“既然結婚了,就不必這麼拘謹。”
過了一會兒。
“你車在那停着?”
戚钰輕輕“嗯”了一聲。
“那你稍等一下,我叫司機來拿了鑰匙,幫你開回去。”
戚钰本意是縮短和周舒禾單獨相處的時間,卻見他已經打起了電話,知趣地将話收了。
注意到後視鏡上挂着一個小狗吊墜,像是隻拉布拉多,便随口問道:“這是你家小狗嗎?”
“嗯,不過是條老狗了。”周舒禾耐心地解答着,”你可以取下來看看。”
“還是不用了。”一些回憶被觸動起來,戚钰坐直身子撇開了臉。
“這是你自己雕的?”片刻後她開口問道。
“不像?”
“沒有,隻是想起來我一個朋友也會雕刻。”
“或許有機會我們可以交流一下。”周舒禾道。
不會有機會。
戚钰盯着吊墜晃蕩。
幾次接觸,她已經判斷出周舒禾是個外冷内熱的人。
譬如這隻圓滾滾的拉布拉多,就和他的形象不太相符。
依舊在離家200米的地方,叫周舒禾停下。
月色清淡,輕柔地打進車内,又被樹影晃蕩開。
“沒有考慮過搬出去住?”下車前,周舒禾問她。
戚钰就看着前方碎了一地的月光,溫聲道:“當然想。”
過兩個月她要出躺遠門,去西北的考古工地,一去就好幾個月,屆時應該算個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