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钰看了他一眼,委婉拒絕道:“追悼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看過了,我們的座位是挨在一起的。”張緒意有所指,“這裡人多,我帶你過去吧。”
戚钰偏頭意指了下登記冊,臉上挂着笑,“我這裡還沒登記完,你先去吧。”
人是母親介紹的,不适合弄得太僵。
“咦?”他看了登記冊一眼,“你怎麼寫的方家夫婦的名字?”
戚钰的神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卻仍舊不語,張緒接着道,“我聽說方夫人獨處的時候險些想不開,現在怎麼樣了?我認識一個心理治療師,或許可以介紹給你。”
“不過你也是,隻是訂婚又不是結婚,這麼勞心勞力,累着自己怎麼辦。”
他沒有明說,但戚钰清楚他想表達什麼。
未婚夫方行半年前車禍去世,車禍前正好和她在一起,他的母親便将責任怪在她身上,這段時間裡往她身上潑了不少髒水。
可她似乎毫無芥蒂,依舊幫着方家打理事務、出席各種場合。
戚钰低下眸子,扯扯唇,露出一個苦澀的笑,長睫如同蝴蝶扇動翅膀,眼底的酸楚晦暗不明。
她輕聲道:“追悼會開始了。”
張緒欲言又止,看着她這幅模樣有些不悅,但顧及儀式馬上開始,還是盡快入座。
戚钰坐在了裹着白布的椅子上,被黑色西裝外套罩着的脊背挺得筆直,頸脖修長。
一時手從半身裙上撤下,搭落在旁側,露出皮膚的顔色與椅子近乎融為一體。
白得讓人晃眼。
殡儀館内的光線明亮,特别是花圈圍滿在靈堂前,更是刺目。
隔了大半個場子,男人的目光還是能精準地捕捉到那道身影。
“看上了誰?”身側好友問道。
“靈堂前,慎言。”他并非寡言的人,今日卻從見面起開始沉默,許孝言也弄不懂他的心思。
好奇地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女人坐姿端正,下巴微微擡起,下颌線流暢清晰,平添幾分清冷倔強。
如同用水墨勾勒出來的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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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悼會需要一直站立着。
默哀結束後,就是介紹逝者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