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成這樣,我也沒了退路,隻能調兵遣将,帶着衆人前往藝術館。
……
景區白天就沒有什麼人,晚上更是愈發空曠,仿佛進了山野之中。
四周一片黑燈瞎火,遠處隐隐能夠看到山的形狀,潺潺的小溪流淌聲中,隻有形如蛋殼的藝術館還亮着光。
“楚總,我們打理就好,您早點回去休息吧!”一名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說。
“沒事,我也睡不了這麼早……閑着也是閑着,一起忙呗。”楚洪福笑呵呵地說着,右手持着一柄軟毛刷,左手端着一個塑料盤子,裡面是些透明的、形如砂礫的東西。
他正用軟毛刷,将這些“砂礫”塗抹到亡妻的畫作上。
“主要您這麼大一個老總,還和我們一起幹活,實在不好意思!”工作人員憨厚地笑着,同樣用軟毛刷塗抹着畫作,“不過楚總,這些東西真能保護紙張和顔料?我在藝術館工作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說這麼神奇的東西!”
“能的,是國外剛發明出來的一種塗層……可以保證畫作的新鮮和完整,經久不壞!”楚洪福用手背蹭了一下鼻子,這是他說謊時的習慣動作。
“真是太厲害了,竟然還有這種東西!”
“估摸着肯定價值不菲吧?”
“說什麼呐,楚總愛惜妻子的作品,無論花多少錢也值得啊!”
幾個工作人員紛紛說着。
“你們繼續塗着。”楚洪福突然覺得心口有些難受,放下手裡的塑料盤和軟毛刷,走出門去。
黑漆漆的天空之下,宛若一口大鐵鍋倒扣過來,楚洪福沉沉望着不遠處的景區大門。
“不知道今天晚上來不來……”他口中喃喃地說着,給自己點了支煙。
“啪”的一聲,火光照亮了他的臉。
過了許久也沒動靜,他歎了一口氣,坐在門口的石凳上,摸出手機撥通一個号碼。
“大當家,是我……”
“我兩個兒子都死了,從雲城找來的外援也受傷了……感覺自己活不久了,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臨死之前,我想盡量拖幾個人下水,也算盡了自己這個血刃堂堂主的職責吧……”
“等我死後,楚家的财産就全部捐給屠龍會,遺囑已經都寫好了,而且也公證過……我留着實在沒什麼用,助您在對付龍門商會的路上一臂之力吧……”
“有個叫葉桃花的,曾害死我的小兒子……不要讓她出獄,盡可能地判她死刑!”
“石城血刃堂下一任的堂主,我推薦石樹平……”
“第一,他曾經是石城的超級富豪,雖然現在落魄了吧,能力肯定還是有的;第二,那天聊過以後,我能聽出他對宋家乃至整個龍門商會都意見頗深……畢竟淪落到今天的地步,和龍門商會是脫離不了關系的,稍加調教就能為屠龍會所用了;第三,我總覺得他還藏着後手,或許不像表面那麼狼狽,如果這樣就更好了,說明他的心機夠深,懂得卧薪嘗膽、忍辱負重,方才能在亂世之中活到今天……”
“當然,這隻是個建議,用不用他還看您的。”
“嗯,那就這樣,我繼續等江城、大岩他們了……”
“再見,大當家。”
說畢,楚洪福挂了電話,剛想站起身來,忽然聽到前方傳來“嗡嗡嗡”的聲響,緊接着是一片雪白的車燈照了過來,至少十多輛車正往這邊“飕飕”地行駛着。
終于來了!
這一瞬間,楚洪福無比激動,以至于眼淚都快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