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如影随形的白狐看了一眼,知道他要去哪,因此并沒有跟上去。
推開一道布滿暗紋的木門,梁無道走進一間黑漆漆的屋子。
沒有開燈,因為屋子裡就沒有燈,牆壁高處嵌着一面透氣窗,但也帶不來多少的光亮。
梁無道站了一會兒,終于适應屋子裡的光線了,但也隻能隐約看到一個巨大的鐵籠子,裡面有人影正在晃動,還發出“嗚嗚嗚”的聲響,似乎嘴巴受到限制,被什麼東西綁住了。
“就是你,弄丢了我兒子!”站在鐵籠子前,梁無道咬牙切齒地道:“看在你是孩子母親的份上,我才沒有将你殺掉!”
“嗚嗚嗚……”含糊不清的聲音持續傳來。
“祈禱我兒子能找到吧!”梁無道恨恨地道:“他一天不見蹤影,你就一天别想獲得自由!”
說畢,梁無道轉身出了房門。
回到堂屋,白狐立刻迎了上來:“梁老爺子,人都送來了……”
梁無道面色一滞,立刻朝着院中看去。
太陽已經徹底升起來了,照得院中一片金光燦爛,像是鋪上了一層金黃色麥子。
院中的水泥地上,擺着三具蒙了白布的屍體,以及一個身上捆着繩子的青年,正是殺害梁文彬等人的兇手姜樂。
——除此之外,院中沒有其他人了,自從孫翻江和柳如虹死在這後,村子裡的老百姓再也不來這裡打牌喝酒。
知道其中一具屍體就是兒子,梁無道邁着沉重的步伐走了過去。
“梁老爺子!”看他出來,姜樂立刻大聲喊道:“是你兒子先非禮我媳婦,我才痛下殺手的,我是正當防衛、合情合理……”
梁無道并不理會,蹲下身去,将第一具屍體頭上的白布掀開。
是鄒輝,整個脖頸都被劃開,血肉模糊的傷口讓人觸目驚心,兩隻眼睛竟然還大睜着,顯然死不瞑目。
梁無道又掀開第二具屍體頭上的白布。
是屈傑,腹部大片大片的刀傷,鮮血早已浸透整個衣襟,一夜過去都還沒有徹底幹涸。
知道第三具屍體就是兒子了,梁無道長長地呼了口氣,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在掀開白布的瞬間,雙手還是顫抖不已,心跳也在一瞬間幾乎停滞了。
裆部一片稀爛,腹部一片稀爛,腦袋一片稀爛,已經完全看不出來是自己的兒子了。
何止面目全非,除了一雙腿還完好無損,渾身上下幾乎都全非了。
“法醫的鑒定報告已經出來了……”白狐沉沉地說:“先踹的铛,後踹的肚子,然後踹的腦袋……三腳,要了梁公子的命。”
梁無道沒有說話,渾身上下都在不停發抖。
到底是親兒子,梁無道怎麼可能不難受啊,“白發人送黑發人”向來都是世間最痛苦的事情之一。
梁無道的呼吸和心跳足足停了一分多鐘,才漸漸地恢複過來,卻是從一個極端跨向另一個極端,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心跳也像萬馬奔騰一般迅速。
越來越濃的殺意一點點擴散開來,直至彌漫整個大院。
“唰——”
白狐也拔出一柄匕首,隻要梁無道一聲令下,立刻就能當場幹掉姜樂。
“梁老爺子!”姜樂立刻大聲喊道:“留着我更有用!你不是一直想除掉龍門商會嗎?我對裡面的每一個人都了如指掌,我會幫你挨個殺掉他們……”
對于此時此刻的姜樂來說,隻要能活下來,什麼鬼話都可以往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