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嘗試過融入這裡的生活,他去讨好林慕野,他跟在他後面叫哥哥,他表現乖巧,給林慕野準備禮物,極近可能的親近他。
然後在第二年的一個周末,他回到家裡看見林慕野身下壓着一個男孩,在客廳的沙發上,男孩身上紅痕點點,那張流着淚半張着嘴的臉跟林慕清至少有七分像....
林慕野看見突然回來的他,臉色一點兒都沒變,眼神一如既往的傲氣淩然,甚至對着如遭雷擊愣在原地的林慕清露出了一個邪氣十足的笑,他把男孩的臉擡起來對着林慕清語氣輕佻至極:“你說,是不是跟你很像....”
林慕清恍如雙耳失聰,奪門而出,落荒而逃的背影如同有惡鬼在身後追趕。
從那天起,林慕清沒再親近過林慕野,甚至會刻意躲着他,他像是一直活在林慕野的陰影裡,他将他在林家遭遇的一切不公與排擠都歸于林慕野,他對自己這個哥哥又懼又恨,他發誓他總有一天會讓林慕野對他的侮辱與踐踏都雙倍奉還。
林慕野從夢裡醒來,後背出了汗,像是回到了那年撞破林慕野跟那個與他相似男孩的在客廳**的現場,恐懼與憎恨還夾雜着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使他的情緒劇烈顫動,他坐起來呼出一口氣,拿起床邊的一杯水,剛喝下兩口就聽見了客廳傳來的聲響。
他眉心一皺,掀開被子站起身來,放輕腳步他走到客廳,果然看見了林慕野貓着腰,窸窸窣窣穿過客廳鬼鬼祟祟的模樣。
他的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他迅速的出手,扣住他的手腕,防止林慕野再鑽進桌底逃跑。
“啊”的一聲驚叫,似是小動物踩到了獵人的獸夾,林慕野這種時候才發現驟然出現在身後的林慕清,這一下可吓得不清,他睜大了雙眼,臉色刷白,說不出話來。
另一隻手很緊張的背在身後,身子想要後退卻被林慕清攥住手腕掙脫不得。
“偷的什麼?”林慕清沉聲質問道。
林慕野不說話,咬着牙惶恐的搖着頭。
“拿出來!你想讓我現在收拾你嗎!?”林慕清給攥在手心裡隔手的腕骨施壓,眼裡的威脅直吓的林慕野的嘴唇都哆嗦起來。
“别打我....,那裡有很多,我...我隻是拿了一個,别打我..我不吃了..”林慕野混身發着抖,到底是把那隻背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那是一個十分圓潤色澤鮮豔的番茄。
“我...我不吃了...,給你...,不要打我”林慕野一雙眼裡滿是驚恐不安。
林慕清一看,便是想起來晚上鬧騰那麼一出林慕野都沒吃飯。
他臉色上的不悅卻未收起,伸手去拿林慕野手裡的番茄,林慕野還想挽留似的手指蜷了蜷,卻還是沒敢用力。
剛才緊張的時候,手指用力把番茄都攥破了,林慕清看見他手上沾了些鮮紅的汁水。
林慕野盯着自己空空的手,胃裡實在是餓的不行,甚至一瞬間壓過了對林慕清的恐懼,他小心翼翼道:“那裡真的有很多...,我隻是..隻是拿了一個...我好餓...可不可以”
話還沒說完,林慕清就冷着臉打斷了他:“不可以!”
他打量着林慕野那張可憐蒼白的臉,想起來他之前說過的話,惡劣地說道:“你不是說我是壞人嗎?!壞人當然要餓着你,不給你飯吃,還要每天打你!”
這話裡面就勾起了林慕野心裡的一段十分痛苦的回憶,眼淚啪嗒啪嗒就掉下來了,他不敢再罵林慕清,也不敢擡頭看他。
他會用棍子打自己嗎?他會連硬饅頭都不給自己吃嗎?
林慕野的手腕子還在林慕清手裡攥着,逃也逃不掉,這個認知讓林慕野更加絕望,他哭着說:“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這樣。”
林慕清心裡的那股郁氣出來了些,他不可不承認将以前那個氣勢淩人冷酷嚣張的哥哥徹底掌鏡在手心的感覺确實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