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4頁)

搬家不是個省事的活,易思恒忙,一直沒什麼心思,可拖到現在實在是受不了了,一天都忍不了。

房子挂到中介之後時不常就有人來看房子,他沒空回去開門就每次給中介下發一次性密碼,千叮咛萬囑咐進門穿鞋套,别亂動東西,可昨天還沒下班中介就發來照片說客戶兩口子帶着小孩一起去看房,小孩不小心打碎了一個工藝品,要照價賠償。他仔細一看,碎的那個是他跟鐘昇一起去景德鎮玩的時候帶回來的“馬上有錢”擺件,心疼得要命。

易思恒屬馬,那擺件是鐘昇特意踅摸來送他的,他擺在家裡天天擦,可就因為一個熊孩子,沒了。

易思恒再也忍不了了,告訴中介暫時不要帶客戶看房子,然後火速準備搬家。

以前的房子好多年沒人住了,灰落了厚厚的一層,兩個保潔三天收拾了四五遍才算達到了窗明幾淨的标準。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易思恒卻還沒收拾完。

這房子住了五年多,裡面的東西太多太多收拾起來不是一般的費時。易思恒沒那麼多時間,也沒那麼強大的心髒——鐘昇隻拿走了一些必要的東西,還有很多留在這所房子裡。那些被遺棄的書、相框、裝飾品像一把把鈍刀,一下一下割着他剛剛愈合的傷口。

他收拾東西離開這裡時是什麼樣的心情呢?是不是也跟我一樣疼得要命?還是滿心期待,憧憬着沒有負累的新生活?

易思恒經常在收拾的間隙想,然而所有的猜測都像是被迫辍學之後還舍不得放棄的試卷,沒有老師批閱,也沒有印滿标準答案的附錄。

自從鐘昇搬了東西離開他們沒再聯系過。

易思恒每天都加班到三更半夜,回家連燈都不開,直接進主卧關上門,把鐘昇的氣息隔絕在門外。

卧室裡帶有鐘昇痕迹的東西都被他收到了那半邊空了的衣櫃裡。書,枕頭,護膚品,毛巾,該進衣櫃的不該進衣櫃的統統都進了衣櫃,這樣他躺在床上時就不會想他,不會睜着眼到天亮。

然而人多少都有點自虐屬性,搬家的時候易思恒帶走了那個衣櫃裡所有的東西,塞進一個收納櫃裡鎖了起來。

客廳裡那些鐘昇沒帶走的東西他也沒要,甚至廚房裡所有的餐具、炊具都沒要。一個人住,他不會再做飯了。

東西搬到舊房子之後還要拆箱歸置,又是個不小的工程,易思恒斷斷續續收拾了快一個禮拜才收了個大概。工作太忙,他實在是沒時間。

孫晉波升職之後分擔了易思恒一部分工作,但他還是很忙。

這個姐夫工作态度認真,能力也強,易思恒在他手下工作倒是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兩個人的交流有股子說不出的怪異,他想不明白原因,也無心琢磨,除了崗位上的工作之外他還要多花很多精力去應對人的事。

易思源的肚子已經顯懷了,行動多少有些不方便,很多一直由她出面的應酬就都交給易思恒了。

跟合作方談判,接待LP,還有其他一些事情都需要上酒桌。易思恒酒量還可以,文明喝酒的話一個人應對是沒問題的,可易賓的太子爺去酒局總不能單刀赴會,掉價,所以每次有酒局易思源都把自己的助理撥給易思恒用。

助理叫張瑤,是個姑娘,漂亮,能喝,人潑辣,見着易思恒總是一本正經地張口“恒總”閉口“恒總”,不苟言笑。

易思恒就納悶了,自己就那麼吓人嗎?這姑娘跟易思源在工作以外的時間相處時明明就跟個嗡嗡響的電風扇似的,小嘴叭叭的停不下來啊!

不過不管怎麼說,有張瑤在酒桌上易思恒會輕松很多,偶爾有不那麼正經的第二場,姑娘也司空見慣,職業素養一流。

周末晚上,張瑤又跟着易思恒去接待LP,一頓大餐結束之後,一行人轉戰會所。

開包房,開洋酒,點小姐,喝。

幾個腦滿腸肥的油膩男人摟着小姐,邊唱歌邊推杯換盞。易思恒得陪着喝酒,也象征性地點了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