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思恒到達約定的餐廳時鐘昇已經到了,兩個人打過招呼先點了菜。等待上菜的工夫易思恒想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于是主動聊起了閑天。
“這周末回家了?”
“嗯,這兩周每周末都回家。”
“跟家裡關系怎麼樣?緩和一點兒沒有?”
“有進展。我媽拉着我在家吃了兩頓飯了,我爸雖然還是不太理我,但好歹沒把我打出門。”鐘昇笑了笑,“你怎麼樣?最近忙麼?”
“還行,就那樣吧。每天晚上加班兒,周末也加班兒,我習慣了,反正回家也沒事兒幹。”
易思恒說完鐘昇沒話了,他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幹脆單刀直入地問他有什麼事需要幫忙。
“是這樣,我弟的女朋友也不想打官司,談來談去最後決定和解,房子就把我弟出的那份平分,其他的都不要了。小蔣的朋友幫忙拟了離婚協議,女方已經簽了。現在我們需要給她一筆錢,好讓她配合辦離婚手續和房産更名手續。”
“所以?”
鐘昇猶豫了一下。“嗯……我想找你借錢。”
“多少?”
“十萬。”
易思恒想問“你一個月薪大幾萬的人用得着為了十萬塊錢張這個嘴嗎?”,可想一想還是沒說。借錢這種事開口不容易,他怕傷了他的自尊心。
“卡号給我,現在給你轉。”
易思恒說完服務員正好來上菜,鐘昇挪了挪桌上的碗盤騰出地方。“不着急,先吃飯吧。”
易思恒“嗯”了一聲,拿起筷子吃了起來,沒再說錢的事。
飯後兩個人一起出了餐廳,鐘昇說他沒開車,讓易思恒送他回酒店。
易思恒覺得奇怪——又沒打算喝酒,為什麼不開車?可他隻是在心裡想了想,沒有問出口。探聽他那麼多想法幹嘛呢?沒必要。單純作為朋友,他們還算不上關系特别鐵的那種,真的沒必要。
去酒店的路上鐘昇一直閑聊,易思恒“嗯”“啊”地回,毫無興緻。
到了地停好車,鐘昇沉默半晌開口提起了襯衫的事。“對不起啊,我不該亂翻你的東西。我是說那件襯衣,我……”
“算了,别說了。”易思恒打斷他,“我已經把那件衣服洗了,别說了。”
易思恒說話時垂着眼,眼神盯着方向盤中間的圓形車标。
鐘昇那麼想伸出手去握他的手,可他隻能握緊拳頭用指甲使勁摳自己的手心忍住那股沖動。
“回去吧,早點兒休息。”易思恒說,然後打開了車門鎖。
門鎖不開車裡的人一樣可以打開車門,鐘昇知道,易思恒這個舉動是在趕他下車,他行為裡的情緒比言語裡帶出來的要強烈得多。
“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