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頁)

這半個月裡李潼天天往他跟前湊,示好,終于有一天對他表白了。

滾開!我不要在夢裡看見你!鐘昇大喊,緊接着他醒了過來,一身冷汗。

鐘昇坐起來捏了捏太陽穴,看看窗外,天才蒙蒙亮。

他爬起來穿上衣服,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凜冽的空氣立刻伴着晨曦鑽進了屋裡。他深吸一口氣,胸膛裡的心髒還是劇烈地跳動,平靜不下來。

鐘昇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他再次捏了捏太陽穴,頭腦陷入了四月的回憶。

那次是兩個人持續時間最長的一次冷戰,分手的念頭就是那個時候冒出來的。

鐘昇不想吵架,甚至不想跟他說話,反而不跟他聯系的日子裡身心倍感輕松。

到了五一之前的最後一個周末,鐘昇終于給易思恒打了電話。

那通電話響了很久易思恒才接起來,之後他說了聲“喂,幹嘛?”,聲音裡有種輕快、随意、甚至趾高氣昂的味道。

他心裡瞬間略過一股挫敗感。

你又赢了,我又輸了。

為什麼總是我先低頭?為什麼總是我先哄你?

他忽然有點厭惡自己,一直以來的相處習慣也變得不那麼習慣了。

沒有我他也過得挺好,沒有他我也一樣過得很舒服,不是麼?他問自己。那為什麼還要互相折磨?為什麼不能……分開?

鐘昇沉默得太久了,易思恒叫了他一聲。

他不假思索地扯了個謊:我感冒了,加上這周末隻能休一天,我就不回去了。

易思恒停頓了一下,問他“你打電話就是為了說這個?”,絲毫沒有關心一下他的病情。

鐘昇心裡那個還不夠深思熟慮的想法忽然被無盡的絕望澆灌,從一棵一腳就能踩死的幼苗迅速生長、膨脹到了四肢百骸。

一時間幾根堅硬的枝杈插進他的心髒,那被愛緊緊包裹的隔膜瓦解了,潰爛了,露出裡面最黑暗的糟粕,那句血腥的、陰暗的、傷人的話就那麼輕飄飄地沖出了口。

思恒,分手吧。

後來呢?鐘昇皺了皺眉。

後來好像又是一通大吵,易思恒瘋了一樣,根本沒法說話,再後來自己把電話挂斷了,關了機。接下來又是一周的冷戰,五一正式分手。

鐘昇後退一步跌坐到床上,心還怦怦地跳着。

提出分手時的感覺是絕望,是解脫,而半年後的今天,心裡隻剩下漫無邊際的疼。

真的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