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3頁)

  跟随安依七轉八轉,總算是轉出了這一片翠綠的樹林,顯露在甯城面前的是一座并不高的山峰。在山腳還有數畝田地,栽的都是一些小菜之類。山腰處有一座灰褐色的尼姑庵,尼姑庵上的三個字甯城遠遠就能看見,蘭心庵。

  “那個蘭心庵就是你住的地方?”甯城問道。

  安依放開了甯城的手,臉上露出一絲開心的笑容說道,“是啊,我從小就在這裡張大,這次出去好幾天,心裡總是惦記着,現在總算是回來了。我要去看看師父,你跟我一起來……”

  安依一邊說着,已經加快了腳步沖向山腰處的那個蘭心庵。

  甯城跟在安依後面,心裡有些不大确定。安依已經是聚氣三層了,安依的師父修為肯定不會太差,如果安依的師父脾氣古怪,那怎麼辦?這裡可不是地球,實在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言。

  “進來吧。”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在甯城的耳邊響起,甯城知道這肯定是安依的師父,安依的師父已經知道他來了。

  甯城走進有些斑駁的大門,一絲淡淡的檀香味道傳來。

  這讓甯城很是意外,安依說她師父要死了,但是這裡面竟然沒有絲毫的枯敗氣息,還有檀香味道。

  安依的師父是一個看起來年齡并不大的中年女子,身穿一件灰色的長袍,端坐在主庵的正中間。她并不顯得蒼老,隻是臉色有些蒼白。甯城依然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一絲死氣,顯然安依說她師父即将去死,這是真的。

  讓甯城驚詫的不是她看起來并不蒼老就要死了,也不是看不出來她的修為。而是安依的師父并不是尼姑,因為她有一頭的長發,就算死氣環繞,那一頭的長發依然烏黑,隻是少了一些光澤。

  “安依雖然一直将我當成師父,事實上我并不能教她什麼。想必你也可以看出我即将坐化,安依心地善良,未經人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帶着安依一起,直到她能夠獨立的一天。”這灰袍女子看着甯城平靜地說道。

  她沒有詢問甯城是怎麼和安依一起來的,也沒有詢問甯城的來曆,更沒有詢問甯城的傷勢,隻是這樣直截了當的幾句話。

  安依頓時大驚,“師父,我不會離開你的,我要一直留在蘭心庵。我怎麼能和甯城一起走?甯城隻是路過這裡。”

  甯城也急忙說道,“前輩,晚輩要去曼戈海域的,聽說那裡險惡無比,随時都可以被殺掉,而且晚輩還有幾個對頭。安依留在蘭心庵比跟着晚輩安全多了。”

  這些話甯城倒是沒有瞎說,本來他還有些擔心安依。安依單純的猶如一張白紙,可是現在來到了蘭心庵後,甯城反而不擔心了。這裡有陣法保護,一般的人根本就進不來。

  安依的師父歎了口氣,拉着安依的手慈聲說道,“我終究要去了,你也不必将我當成師父,這裡看似安全,其實危險無比。一旦我離去,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勢必無法得生。”

  說完她也不再勸說安依,轉而看着甯城說道,“人之将死,也能看出一些。無論你是如何認識安依,我相信你不是一個奸猾之徒,所以我想詢問一下你有沒有定親或者成婚……”

  甯城一聽這話,立即就想到了這安依的師父是不是要将安依說給他做老婆?他怎麼能娶一個尼姑做老婆?就算是安依不是尼姑,他也不可能娶安依的。

  明白這一點後,甯城連忙說道,“我有一個女朋友的,雖然最近鬧了一些小矛盾分手了,我還是想挽回她。”

  甯城一說到這裡,心裡就是暗歎。不說他知道田慕琬當時決絕的态度,肯定是無法挽回了。就算是田慕琬回心轉意了,他能再見到她?

  想到這裡甯城再次補充說道,“我還有一個未婚妻,她隻是暫時離開了……”

  後面的話甯城實在說不下去了,就算是他自己,也知道未婚妻紀洛妃和他再無半分關系。不要說他能不能到化洲,就算是能到化洲,紀洛妃和他也是過去的事情了。他對紀洛妃很感激,要說真的喜歡紀洛妃,那也不是。

  讓甯城沒有想到的是,這灰袍中年女子聽了甯城的話後,反而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就放心了,你要記住,安依和你在一起可以,但是她絕對不能嫁人。也絕對不能和任何人有情感糾紛,否則……”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灰袍女子的嘴角就溢出了一絲淡淡的血迹。安依趕緊抱着灰袍中年女子哭泣地叫道,“師父,你怎麼了?”

  甯城沒想到這灰袍女子問他有沒有定親,是提醒他不要打安依的主意,他原來表錯情了。安依竟然是不能嫁人的,難怪是一個小尼姑,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不過随即看見這灰衣女子神情更是萎靡下去,甯城也不敢多說。

  灰袍女子對安依擺了擺手,取出一塊梨黃色的玉挂在了安依的脖子上,又取出一個褐色的布袋挂在了安依的腰間,這才說道,“安依,當初我撿到你的時候,這玉就在你身邊,想必是你父母留下來的。這個袋子是我用過多年的一個儲物袋,記得不要随便拿出來被别人看見……還有,你一定要記住,你不能嫁人……”

  說完,她又盯着甯城說道,“請你一定要照顧一下安依,安依将來不是尋常人,她不會虧待你的……”

  甯城抱拳正色說道,“我的命就是安依救的,前輩請放心,隻要甯城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讓安依受到傷害。”

  “安依,我要去了,你好好活着,不要悲傷。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也總會走。你的路還很長,要照顧好自己。”

  灰袍女子說完後,擡頭看了看庵門外空曠無比的天空,微微歎了口氣,眼角帶着些許的落寞,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安依已經聚氣三層,師父故去,生機消散,她立即就知道了,頓時泣不成聲。哪怕她早已知道師父壽命将到,依然無法接受這種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