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挑了挑大拇指:“我平時表兄表兄的叫的多了,連我都快忘了他叫孟長安。”
老頭兒白了他一眼:“年輕人,馬屁有些過了啊。”
沈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不是有點緊張嗎,怕老人家不待見我。”
老頭兒把酒壺拎起來擰開喝了一口:“去他媽的,對面胡記買的吧?今兒的酒又多兌了一分水,那個老王八蛋做生意越來越沒良心了,做生意要一分錢一分貨才能長久啊......不管是什麼生意。”
他砸吧砸吧嘴:“一定是聽你外地口音,回頭我去找他算賬。”
沈冷連忙勸:“别生氣别生氣,咱們不和他一般見識。”
“你表兄孟長安是個人物,今年三甲說不定就有他一個,可正因為如此......怕是要有些麻煩,他剛回書院裡不久,你要是早來一會兒說不定就能在門口遇到,不過我不方便放你進去,這是書院的規矩......這樣,我看到他之後讓他去客棧找你。”
沈冷問:“老人家,我表兄會遇到什麼麻煩?”
“那就不好說咯......人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孟長安當然算俊傑,可是個不識時務的,想想這般性子比尋常俊傑要過的辛苦啊......走吧走吧,别在這蹲着了,被人看到我又要挨罵,老頭兒我在書院這麼多年,哪年大比之前的天不是黑的?”
他搖頭歎息,似乎不願多說什麼了。
沈冷道謝轉身要回去,心裡想着自己的擔憂果然還是對了。
書院裡的學子大部分都家世顯赫,斷然不敢在書院裡邊做出來龌龊事,書院外邊......沈冷回頭,摸出來一塊碎銀子放在老頭兒手裡:“大伯,這長安城裡是不是也有暗道上的人?”
老頭眼睛驟然睜開,不可思議的看了沈冷一眼:“年輕人,莫多事。”
沈冷嗯了一聲,他想知道的事老頭兒的表情已經算是給出答案了。
“我就随便問問,謝謝大伯。”
沈冷剛要走,就聽到老頭兒在那像是自言自語的輕聲說道:“狗籃子,貫堂口,流雲會,紅酥手......長安城裡的暗道啊,比任何地方都更黑些。”
沈冷腳步微微一停,然後繼續往回走。
大概十分鐘之後沈冷找到了附近一家賭場,在門口又蹲了大概半個小時看到裡邊出來一個神情憔悴滿色蠟黃的中年漢子,看着就很久沒有睡過似的,他連忙起身迎過去,笑呵呵的說道:“這不是王大哥嗎?”
那漢子楞了一下:“你認錯人了,我姓張。”
沈冷将提前準備好的幾十個銅錢塞進那漢子手裡:“張大哥是吧,我是獨自一人從外地來的,也想在賭場玩兩把,可是不敢随便進,要是大哥願意給我講講這長安城賭場裡的事,我請大哥喝頓酒?”
沈冷的觀察力很強,這種賭場的混子最好打交道,從那人的樣子就能看出來已經輸的身無分文,指不定多久沒吃飯了。
“噢,這樣啊,那好,我就照顧你,給你講講?”
“謝謝張大哥。”
沈冷拉着他在附近找了個小飯館,點了三個菜要了兩壺酒,一開始的話題在賭場,沈冷看起來聽的津津有味,沒多久沈冷就把話題引到了暗道上。
“張大哥,我聽說這賭場都是暗道上的人控制的,你剛才去的那家賭場是哪兒照着的?”
賭鬼往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你問别人是問不出什麼的,問我就對了,我從十幾歲就在這條街上混,什麼事我不知道?剛才那家賭場是貫堂口的場子,平時最少也有十幾個人在這守着,誰也不敢胡亂鬧事。”
沈冷一臉小迷弟的表情:“大哥果然見多識廣啊,那是不是這些暗道上的都把控賭場,别的生意他們做不做?”
“何止賭場?”
賭鬼吧嗒一口菜滋滋一口酒:“我跟你說,這長安城裡最厲害的暗道幫會有兩個,一個叫流雲會,别管是陸商還是水商隻要向他們交了通路費,保準沒人敢招惹,還有一個叫紅酥手,整個長安城裡的青樓都是紅酥手的......再往下就是這貫堂口了,把着賭場。”
“最下三濫的就是狗籃子,隻要給錢他們什麼事都做,你知道為什麼叫狗籃子嗎?就是一群瘋狗叼着個籃子,你往籃子裡扔塊骨頭,他們就替你咬人,你扔塊大肥肉,他們就能替你把人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