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愛水歎道:“或許是因為長期都在船塢中見太陽的時候少,又或者是我大甯的水土養人,這些求立人現在......不那麼黑了,現在說話還有一股江南道的味兒,有幾個還滿嘴之乎者也,廷尉府訓的太狠了,我怕是到了南邊一眼就露餡。”
他側耳聽了聽,指向窗外:“你聽,現在唱江水小調的那個就是求立人。”
沈冷也仔細聽了聽,一驚:“怎麼唱的還如此旖旎?”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要去南疆
王愛水的話把沈冷的打算切斷,不過好在那些求立人已經被廷尉府的人教育的服服帖帖,做向導和翻譯還是沒問題,至于其他的想法隻能到了平越道後再做打算。
在安陽船塢等了差不多一天時間,七艘伏波一艘萬鈞已經收拾出來可以使用,天黑之前沈冷讓士兵們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出發。
坐在岸邊看着江水滔滔沈冷的心卻一直放不下來,先生帶着茶爺離開的時候隻說要去長安城,走的很匆忙,沈冷找黑眼托他幫忙請流雲會的兄弟多關注些,有消息就立刻通知,黑眼立刻就派人傳訊回去,不過消息也不可能來的這麼快。
沈冷大概猜到先生去長安城是因為這次他殺了沐筱風的事,這事自始至終沈冷都沒太擔憂什麼,從看出來莊雍布局那一刻起沈冷就知道即便殺了沐筱風也不會有太多事,因為他借的根本不是莊雍的勢而是皇帝的勢。
毫無疑問當今陛下是一代雄主,他很清楚大甯如今最大的問題是什麼,所以準備動一動刀。
可是他并不心急莽撞,用了近二十年的時間準備,這份心智耐力已經遠超常人。
既然皇帝已經起了勢,又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壓下去。
但是皇帝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哪怕是做戲也要做在台面上,所以沈冷猜測着長安城廷尉府的人已經動了,但廷尉府的人自長安來,别說沈冷,就算是莊雍都已經帶着水師南下,查什麼?
廷尉府的人隻能是跟着去平越道查,在平越道查江南道的案子在台面上看都顯得略敷衍,所以廷尉府去平越道一定還有别的什麼事。
沈冷搖了搖頭讓自己不去想這些,畢竟再怎麼樣還有莊雍在上面頂着。
“冷子。”
陳冉找到沈冷叫了一聲,手裡拎着一些熟食和一壺酒,沈冷回頭看了一眼有些懵:“你是從哪兒找來的,這是安陽船塢又不是水師附近。”
“你還不知道我,我沒别的本事,到哪兒都能和廚師搞好關系。”
沈冷:“......”
陳冉:“你看我,忘了你也是個好廚師。”
兩個人在江邊說話,酒其實喝的并不多,隻是閑聊也是閑聊總得有些潤喉的東西,有了潤喉的東西總得有些添滋味的東西,于是酒和菜就都有了,陳胖子難道還不足以引發深思為什麼瘦不了?
“冷子,還記得上次南下的時候在甯武縣我問你,我們這些人是不是早晚都會死在戰場上,陛下雄才壯志,水師隻要開打了第一戰以後戰戰不停,絕非打一個小小的求立國那麼簡單......”
“我們平時拼了命的訓練,就是為了戰場上盡量不死。”
沈冷笑了笑,這話題也并不如何沉重,從軍者哪有人不論戰的。
“我可是一刻也沒丢松。”
陳冉得意道:“我現在縱然不是你手下最拔尖的那幾個,也是中上流。”
沈冷指了指江面:“抓條魚我看看?”
陳冉:“......”
他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我其實是想跟你說一聲,我覺得白尚年的人不會輕易認輸,他們白家如今在大甯也算的上比較強勢的家族,白尚年還沒定罪,最終定什麼罪也未可知,你還是多小心,我一想到那天在泰湖上登船殺白尚年他手下死士那種狠勁兒就一陣陣後怕。”
“我知道,不管是白尚年還是沐昭桐,自然有服人之處,不然怎麼可能那麼多人追随效力。”
沈冷拍了拍陳冉肩膀:“陳沒蓋子,你也要注意啊,你爹還指望你傳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