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頁)

韓喚枝的目标是狼厥族大埃斤,殺了他,草原就會内亂,各部族就會為那大埃斤的位子打破腦袋,這便是釜底抽薪,皇帝本來是要從親衛裡抽調高手給他,奈何就在召韓喚枝進宮之前有些人以為皇帝身邊防衛空虛所以動了手,留王府裡訓練出來的那些戰兵遺孤展現出來的忠誠和戰力都讓圖謀不軌的人感覺到了害怕,可皇帝也不能再抽調更多人出去。

他當時身邊真的沒有幾個人了。

草原上的天空更藍,雲也更白,韓喚枝騎着一匹馬在草原上疾馳感覺自己在飛,可是草原上也殺機四伏,穿過一片豐美草場的時候被狼群盯上,他打馬狂奔狼群緊追不舍,以他的本事自然不會怕了那些狼,可在這茫茫草原上沒有馬他會走到死。

一個很漂亮很豪氣的小姑娘救了他,于是這狗血的故事便有了開始,那小姑娘居然是大埃斤葛格台的女兒雲桑朵,知道她身份之後韓喚枝決定利用她,這是最好的選擇,小姑娘帶着的親衛隊雖然戒備着這個陌生的甯人,可是卻阻擋不了韓喚枝讓這個小丫頭喜歡上自己,他談吐幽默又生的英俊,甯人那種與生俱來的自信和驕傲也雲桑朵感到新鮮和喜歡。

韓喚枝說喜歡你唱的歌,雲桑朵就唱了一路,從兩個人認識的地方唱到了金帳城,草原上的城不多,金帳城是大埃斤的汗城,這裡象征着草原的至高權利,各部族每年都要派人到這來敬獻供奉和宣誓效忠,葛格台當時可以輕易調動的騎兵不下十萬。

如果僅僅是利用了雲桑朵韓喚枝或許會内疚會遺恨,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他會真的愛上這個與世無争天真爛漫的小姑娘,他感覺自己的在犯罪,他那麼深沉的城府而對方卻那麼的純淨單純,雲桑朵越是無條件的信任他喜歡他,韓喚枝就越是難過越是痛苦。

可他是大甯的人,是皇帝的臣。

于是在一個最合适的機會他刺殺了葛格台,讓雲桑朵失去了父親,不出預料的,大埃斤的突然死去導緻金帳城大亂,那麼多人開始因為大埃斤之位而躁動起來,唯有雲桑朵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哭泣。

韓喚枝很絕情,他殺了葛格台後沒有去見雲桑朵沒有說一聲再見,或許是不敢面對那個姑娘,騎着馬離開金帳城後他有一段時間希望出現一群狼把自己咬死,那就一了百了。

狼,不答應。

或許狼也覺得,讓韓喚枝活着才是最大的懲罰,讓他永遠痛苦。

回去的一路上出乎預料的順利,别說沒有狼,連追兵都沒有,他知道狼厥人一定會懷疑自己,或許是因為根本沒時間去追他這個兇手都在全力争奪權力,可他不知道的是,雲桑朵攔住了金帳城親衛騎兵,刺殺葛格台的那天,韓喚枝被葛格台叫去詢問他想要什麼新婚禮物。

如今已經十幾年過去了,韓喚枝再也沒有去過草原,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姑娘,隻是偶爾有時候他會輕輕哼起她曾經唱了一路的牧歌,閉上眼睛的時候腦海裡就會出現她的樣子。

清純的如雲,可是眼神流轉的時候還有一點點草原姑娘獨有的妩媚,那時候的她才十六七歲,本是已經有了煩惱卻還不知煩惱的年紀,韓喚枝離開之後快樂便永遠的離開了她,隻有煩惱。

所以韓喚枝聽到了那琵琶曲,看到了那個小姑娘,一樣的幹淨,單純,一樣的并不是十分漂亮可偏偏有一種讓人想要去保護她愛護他的沖動,那曲聲悠揚猶如耳邊又響起了歌聲,彈琵琶的人坐在那十指輕彈行雲流水,馬背上的姑娘牧歌回響語笑嫣然。

于是,韓喚枝的眼神迷離起來。

在他最不該迷離的時候。

第一百七十九章

體面

如果不是大甯皇帝李承唐足夠強大的話,在他登極之初的時候或許就會成為大甯第一個背負屈辱的皇帝,北疆會至少丢失一道江山,整個草原也會脫離出去,可是他足夠強足夠穩,靠着手裡僅有的幾張牌把那麼差的一局打赢了。

可皇帝也覺得窩火,他用了接下來十幾年的時間把那些人一個個的扳掉,十九衛戰兵将軍從頭換到尾,就連白尚年都是後來才升任将軍的,那個時候皇帝對白家還沒有起疑心。

這十幾年來,皇帝把戰兵抓的更緊,把大學士的權利幾乎架空,把北邊黑武人打的不敢輕易寇邊,草原上新的大埃斤上位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小心翼翼的請旨問皇帝自己能不能赴長安城觐見,并且自願把他一個兒子送到長安來求學,哪裡是什麼學習,還不是送個人質來保命。

黑武人被趕了出去,騰出手來的大甯就能把草原從頭屠到尾,新的大埃斤如何能不擔憂?那時候西疆重甲已經開拔,重甲的陌刀西邊諸國誰不怕?

皇帝大獲全勝這是輝煌,可這輝煌背後也有傷,皇帝有心傷,韓喚枝也有心傷。

高台上那姑娘彈奏的曲子越來越歡暢,韓喚枝的眼神就越來越迷離,每個人都有弱點,再強大的人也一樣,當弱點被敵人發現之後危險随即來臨。

姚桃枝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成功了,雖然韓喚枝在身邊四周都布置了人,然而當那曲子響起來韓喚枝有些失神的瞬間對姚桃枝這樣的頂級殺手來說就已經足夠。

在這一刻他改變了自己最初的想法,他把魚竿甩了出去。

魚線在半空之中抖了一個圓落下來,他的魚線是特制的,足夠細也就導緻了足夠鋒利,隻要力氣用到那麼大魚線就會變成利刃,在韓喚枝背後的他自然看不到韓喚枝的眼神迷離,他看的是肩膀,韓喚枝的肩膀松了一下,那是心防出現了松懈的征兆。

于是姚桃枝笑了起來,那魚線也精準的落在了韓喚枝肩膀上,然後他猛的往後一拉。

魚線收緊的聲音猶如風聲,比風聲更冷更銳。

啪的一聲,魚線在韓喚枝的脖子上鎖住,可是人頭沒有掉,這一刻姚桃枝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這機會明明已經是最好的,若此時還抓不住那怎麼才能殺得了韓喚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