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喚枝回頭問了一句:“你喜歡嗎?”
“什麼?”
“秋千。”
“秋千?”
楊幼蓓眼神恍惚了一下,自幼跟着東主楊白衣,學的都是本事,殺人的本事騙人的本事,還有琴棋書畫,甚至還有兵書戰陣,哪裡有時間去玩一下秋千,她對秋千的概念也僅僅是知道那是個什麼樣子的東西。
“我也去幫忙,做個大一些的,你們兩個可以一起。”
韓喚枝這樣的人居然也把長衫袖口挽起來去和沈冷一起做秋千,茶爺朝着楊幼蓓招了招手示意過來聊,楊幼蓓看了看那黑狗心生畏懼,也不知道為什麼黑狗似乎不喜歡她,看到她就會站起來尾巴也不擺了,耳朵豎的筆直仿佛想聽清楚她心裡在想什麼。
楊幼蓓鼓足勇氣走到茶爺身邊,茶爺搬了個木墩給她,兩個人肩并肩坐在那看着男人們幹活。
“韓大人怎麼樣?”
茶爺問。
“嗯?”
楊幼蓓像是楞了一下随即腼腆的笑了起來,低着頭說道:“開始還以為是個很刻闆冷傲的人,接觸的久了些才發現韓大人也是很好相處。”
“這樣啊。”
茶爺不懷好意的笑起來:“當一個女人發現一個男人很好相處且想和他相處的時候,其實就輸了。”
這話本無心,可楊幼蓓的臉色卻猛的變了一下,她似乎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觸動,連忙再次低下頭掩飾自己眼神裡的東西,她學過太多太多的本事自然知道接下來如何做才能不被懷疑,于是兩隻手揪着衣角聲音很低的說道:“韓大人隻是喜歡我彈琴。”
“喜歡你彈琴,就是喜歡你的一部分了。”
茶爺依然笑的很沒心沒肺似的:“能帶着你去和那些大人們見面,其實已經說明韓大人對你的心思,你留在蘇園裡比在外面好,以後若沒事了就過來後院找我聊天,你教我彈琴,我教你刺繡。”
噗的一聲,沈先生一口茶噴了出去,茶爺很認真的瞪了他一眼。
“你想學琴?我現在就可以教你,你等我。”
楊幼蓓起身去前院把自己的琵琶抱過來,然後手把手的教茶爺怎麼放位置,兩隻手該如何控制,足足五分鐘茶爺才極别扭的把琵琶抱好,隻是因為長久握劍手指就會變得比較生硬,所以彈了幾聲後自己都不好意思起來。
聽到茶爺彈的琵琶音沈冷回頭朝着她舉了舉大拇指,韓喚枝則屏住呼吸:“你這麼虛僞。”
沈冷道:“怎麼了,難道不好聽?”
“聽她彈琴,我有一種把棉被拿出去重新打一打的沖動。”
“韓大人你這樣就不好了,你還是闆着臉吧。”
“剛才她說要教幼蓓刺繡的時候沈先生為什麼會噴了茶?”
沈冷彎着腰正扶着木樁,彎着腰再擡腿所以便别扭起來,可還是很驕傲的樣子把鞋底亮給韓喚枝:“漂亮嗎?”
韓喚枝深吸一口氣:“很......别緻,隻是為什麼要把鴛鴦繡在鞋底?難不成是要把全天下的鴛鴦都踩死嗎?若這是一個詛咒,怕是鴨子都慘了。”
沈冷哼了一聲:“韓大人這是什麼審美,這繡的已經很好了,我家茶爺不是想把鴛鴦繡在鞋底,隻是做鞋子的時候把鞋面剪成鞋底的樣子了,心中有鴛鴦,在何處又有何妨?”
韓喚枝認真的點了點頭:“你心境真好。”
茶爺那邊倒是學的認真,叮叮當當又彈了幾聲,躺在藤椅上的沈先生似是實在忍不住了,扯着脖子喊了一句:“磨剪子嘞戗菜刀......”
喊完了覺得自己身為長輩這樣不體面,于是扭頭看向黑狗,黑狗聽着那琴音仰頭:“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