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遠處有人喊了一聲,他們幾個全都轉頭看向天井那邊,然後同時愣住,每個人眼裡都是不可思議......天井那邊隻有一個人還站着,肩膀上扛着一把黑線刀吊兒郎當的站在那,身上的血順着衣服一圈往下滴,腳下已經形成了一片血窪。
他站在那,身上都是血,臉上都是血,黑線刀上也都是血。
“你們那邊很煩。”
他左手擡起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今天是我的事啊......你們這樣把我忽略了,我覺得很不爽。”
在他腳下周圍是一圈血,一圈血外面是一圈死屍。
天井裡住着二十五個殺手,能常住在風聞堂總堂裡的殺手自然都不是酒囊飯袋,他們的身價最低的那個也要一千五百兩,對于尋常百姓來說一輩子也未必能見到一千五百兩銀子,可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殺個人的事而已。
然而以後他們都不可能在殺人了,沈冷殺的很殘忍,所以地上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最完整的那個少了半邊肩膀小半個上上半身,内髒血糊糊的在屍體旁邊灑落,看起來真的很惡心。
“他是誰。”
桃花東主終于反應過來這個人不是來投奔自己的,自己居然還如此相信林落雨的話,問過之後不等林落雨回答,他看着林落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你果然是來殺我的?”
林落雨沉默片刻,點頭:“是。”
她懶得解釋。
反正都是殺,誰殺不是殺?解釋起來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況且她确實希望他死。
“哈哈哈哈哈......”
桃花東主仰天大笑起來,那笑聲卻并不暢然,隻是很苦。
“那你們真的小瞧了我風聞堂。”
沈冷扛着黑線刀走到林落雨身邊身後在她肩膀上往後扒拉了一下:“一萬七的,要殺你的人已經被三千的都殺了,算你欠我一個人情。”
林落雨看了看自己肩膀上血糊糊的手印,也不知道為什麼不覺得惡心。
“憑什麼?我沒讓你去殺。”
“唔,那算我多事。”
沈冷在林落雨身前站住:“沒你的事了,回去吧,不管你是一個多奇怪的女人,還有些自戀,但女人終究還是應該離血腥氣遠一些,回頭我會給你賬上放三萬兩銀子。”
林落雨忽然覺得很氣憤:“三萬兩銀子就夠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很氣憤,連衣服髒了她都沒氣憤。
沈冷不回頭,也不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什麼,這就和林落雨的想法一模一樣,解釋起來是一件很麻煩的事,隻有對自己在意的人才會不厭其煩,至于不在意不重要的人,那解釋起來幹嘛?
這或許就是林落雨氣憤的原因,她發現沈冷真的不在意她,她當然也不在意沈冷,她隻是有些不能接受一個男人對自己毫無感覺,哪怕她覺得男女之間的感覺是最惡心的事。
面前的敵人在意她,身邊目的相同的同伴不在意她,這個狗扯的世界還真是狗扯的沒道理,于是她也笑起來,也很苦。
“帶手絹了嗎?”
沈冷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在很久以前,他和茶爺第一次直面水匪的時候他也殺了很多人,臉上染了很多血也有很多汗水,于是他問茶爺帶手絹了嗎,茶爺第一次見到那麼多的死人所以真的在害怕,隻是機械的掏出手絹給他擦臉。
此時此刻,沈冷又問出了這句話。
林落雨覺得他是神經病。
可是掏出來一塊手帕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