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想着若是把喵兒帶着就好了,有喵兒在,求立人有一點動靜喵兒就能立刻知道,現在這樣的環境下實在太被動,反殺回去?那是真的自尋死路,雙方兵力相差懸殊,而且這種陡峭的山坡上一個不小心就會滾下去,到時候别說偷襲,想再爬回來都難,隊伍一旦打散了就不可能再聚集起來,本就隻有百餘人,分散開隻能是死的更快,在這種地方隊伍走散再精銳的戰兵要麼變成野人要麼變成野鬼。
“他們是不會打着火把上來的。”
林落雨道:“會容易暴露,可如果不打火把,難道他們就不怕指揮不暢?雖然他們人多,可他們晚上看不清楚咱們留下的痕迹,隻能摸索上來,展開的隊形沒辦法聯絡控制,總不能大喊大叫。”
她看着沈冷:“所以你頭疼的事,求立人也在頭疼。”
“或許他們有彼此聯絡的特殊方式?”
“我是江湖中人,常年又和刺客打交道,這種聯絡的方式無非那幾種,以鳥叫聲來确定分散開的隊伍位置,可這深夜鳥叫聲稍稍頻繁一點咱們立刻就能察覺。”
林落雨往後靠了靠:“我要睡了,求立人或許根本就不會上來。”
這些沈冷自然也想到了,可兩個人所處的位置不同,要做的也就不同,林落雨可以睡他不能睡。
就這樣耗到了天蒙蒙亮求立人居然真的沒有上來,誠如林落雨所說,他們其實辦法也不多,沈冷幾乎一夜沒睡,用樹葉上的露水好歹洗了洗臉讓自己精神起來,然後叫醒士兵們吃了些幹糧繼續往上爬,才剛要行動,山下就傳來一陣陣的鳥叫聲,此起彼伏。
林落雨稍顯得意的笑了笑,有點小可愛。
隊伍好歹休息了大半夜體力恢複了不少,繼續往上攀爬,來之前就知道要爬山所以帶的裝備很齊全,可求立人沒有他們準備的充分攀爬起來要艱難的多。
到了快中午的時候雙方的距離始終保持的差不多的距離,士兵們體力已經到了極限,隻好又停下來休息,從高處往下看能隐隐約約看到求立士兵,這種陡峭山坡從上往下看距離不遠,可要追上來也不是那麼快的。
沈冷注意到四周有許多大石頭,和陳冉他們砍掉了一些樹枝當做撬棍把石頭撬下去,大石滾落,有求立人躲閃不及被砸死,可這樣也隻是給對方心理上造成更大的壓力。
追逐,休息,追逐,休息,就這樣一個白天又到了盡頭,黑夜再次降臨,距離山頂似乎已經沒有多遠,可越往上越不好走,連夜上去沒有一絲可能。
晚上依然緊張卻沒有任何意外發生,那個領兵的求立女将軍似乎并不是很急,越是這樣沈冷就越是覺得不對勁,翻過山走不了多遠就是窕國邊境,到了那邊求立人還能有什麼辦法?
下山!
忽然之間沈冷反應過來,現在他們給求立人制造的一切困難,到了下山的時候求立人都會如數的還回來,下山的時候他們在前,求立人在後,滾石落下來自己這邊的人怕也一樣的難受。
而且求立人在高處的話,羽箭的射程無形之中就會增加,他們人多,占盡優勢,下山追趕,自己這邊就會更慌,跑起來收不住腳會有多少人滾下去?
可是無解,有上山就有下山。
不出沈冷的預料又是一夜安甯,天快亮的時候求立人索性連鳥叫聲都不用了,直接吹起号角,而且顯然那個求立女将軍下了命令,他們攀爬的并不是很急,保持着體力。
沒有厮殺,沒有交手,可偏偏是這樣沈冷他們的壓力越來越大。
如果換做别人的隊伍,可能心态這一會兒已經崩了。
“王闊海,帶兩個十人隊跟我留在山頂,陳冉杜威名古樂,你們三個人帶着隊伍下山,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許回來,如果我沒有跟上來的話你們就去南理,把咱們的人帶回家。”
沈冷沒有别的辦法,隻能是留下一批人為更多的人争取時間。
“将軍,我留下!”
“将軍你帶人先走,我留下!”
“将軍,隊伍沒有你不行,我留下!”
他手下的人誰也不答應,林落雨看到這一幕心中有幾分感動,忍不住去想自己在揚泰票号也有很多可以用的人,若換做此時此刻,她的人也會如此待她嗎?想到自己也不會這樣待那些手下,于是便有些悲傷,原來自己這一趟體會到的不僅僅是沈冷和沈茶顔兩個人的感情,還體會到了别的感情。
山再高也有到山頂的時候,沈冷不管手下人怎麼說執意自己留了下來,讓杜威名他們幾個帶着隊伍先走,陳冉說什麼也不走,打也不走罵也不走,隻是蹲在那愛咋咋地。
林落雨也不走,這就有些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