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着人追上沈冷他們和王闊海并肩而行,兩個壯漢走在一起就好像兩座山在往前平移......厲斷沉默了一會兒後用肩膀撞了撞王闊海:“兄弟,你很了不起。”
王闊海不服氣的撞回去:“你也不賴。”
隊伍往山下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天差不多就已經亮了,後面的求立人損失了主将他們當然不會甘心,如果就這麼回去的話,殺旗營剩下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求立皇帝本就是那般暴虐的性子,一怒之下就能把他們全都砍了腦袋,唯有把進來的甯人全都殺了帶着人頭回去,或許他們還有一線生機。
天亮之後又走了一個時辰左右居然遇到了斷崖,幸好與對面的斷崖距離并不是很遠,沈冷讓人将崖邊的一棵大樹砍倒,樹倒在兩崖之間,這可能是最簡陋也最危險的獨木橋,杜威名站在樹邊上把沈冷往上推了推:“将軍抱緊,我們過去。”
厲斷拉住杜威名的胳膊:“你累了,腿不穩,不如換我來。”
杜威名掙脫開,厲斷又一把拉住:“你是在和我賭氣,還是在和将軍的生死賭氣?”
杜威名楞了一下,沉默片刻後把沈冷放下來:“王闊海,你來。”
王闊海應了一聲剛要上來,沈冷擺了擺手:“讓厲斷來吧。”
王闊海本想不答應,可看到林落雨對他微微搖頭于是忍了下來,厲斷半蹲着把沈冷背起來邁步上了獨木橋,一邊走一邊說道:“這次是我錯了,我一開始隻覺得你這般年紀哪有什麼真本事,可惜我活了幾十歲,做事一點兒都不大氣,以前跟着道府大人的時候他便經常說我心胸不開闊,我不以為然,覺得那不是我不開闊,而是我沒必要給我看不起的人面子,一分都不想給......”
沈冷:“這算道歉?”
厲斷點了點頭:“是道歉。”
沈冷:“态度稍顯不端正啊。”
厲斷忍不住笑起來,腳下一滑,連忙扶住樹枝:“這要是掉下去,多冤枉。”
沈冷撇嘴:“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我想讓王闊海背我。”
“你放心,就算是掉下去,也是我在你身下墊着,自今日起,我厲斷對你服了,這一趟差事你隻管調遣,我若是再犯渾說一個不字,你就以違抗軍令之罪殺了我。”
沈冷:“是個好辦法啊......”
衆人依次過了獨木橋,到了對面之後一群人奮力拉拽着把那棵樹挪動,另一端懸空之後大樹墜了下去,衆人站在崖邊看着那樹砸在峽谷下邊,摔的落葉紛飛。
沒多久求立人追上來,看到了對面甯人的後背,他們急的在崖邊轉圈,看到了那被砍斷的樹樁之後也反應過來開始砍樹,可是卻被沈冷他們将距離趁機拉開。
就這樣又走了半天,求立人應該已經被甩開在至少三四裡之外,他們人數少是不敢貿然沖過來的,沒有幾百人不敢強追,隊伍湊齊了千把人耗費的時間就又太久。
半天之後出了林子眼前豁然開朗起來,山下是一大片平原,遠遠的能看到農夫在田裡勞作,田間小路雖然比不得大甯的官道,可比上山下山要舒服的多了,杜威名他們用砍斷的樹枝做了一些擔架将重傷的人擡着走,過了野鹿山,百人的隊伍還剩下不到八十人。
可是沒想到已經到了窕國後面的求立人還不放棄,從山上下來之後順着道路往前跑,一個個仿佛已經忘了生死,或許他們知道自己反正是死,不如追上那群甯人都殺了,回去之後或許死的還有尊嚴一些。
然而他們的運氣不好,才追了沒多久迎面而來一支身穿土黃色戰服的窕國軍隊,人數不少,有大概七八百騎兵,後面還有至少數千步兵,看到求立人之後窕國的隊伍沖上去,兵力如此優勢且有騎兵的情況下居然打的很焦灼,把下了山的千餘精疲力盡的求立殺旗營士兵全部殺死,窕國軍隊損失的兵力居然也有數百人,一是戰鬥力确實不如求立人,二是看到殺旗營他們自然而然的怕。
可對于他們來說卻好像迎來一場大勝似的,看起來一個個都很興奮。
領兵的将軍從馬背上跳下來,沒有理會沈冷他們而是直接找到林落雨,抱拳:“末将武烈,之前就接到了殿下派人送來的消息,一直都在附近尋找你們,總算是接到了。”
林落雨點了點頭道了一聲謝,看向沈冷:“這位是大甯水師将軍沈冷。”
武烈看了看渾身是血的沈冷眉頭微皺,心說傳聞之中大甯戰兵舉世無敵,怎麼被求立人打成了這樣,還想着就聽到林落雨繼續說道:“沈将軍這次隻帶百人前來,路遇三千求立殺旗營,領兵的是求立兵部尚書阮青鸾,已經被沈将軍殺了,三千殺旗營被沈将軍的部下斬殺超過五百。”
聽到這幾句話武烈的臉都白了:“你們......你們殺了阮青鸾?!”
百人啊,隻有百人啊。
百人與三千求立殺旗營的人交戰,居然殺了五百餘人,看起來他們損失了不過二十幾個......之前對大甯的那點點輕視立刻就收了起來,武烈隻覺得要麼是自己聽錯了,要麼甯人就他麼的都不是人,而是一群天生的戰神。
到了鎮子裡尋來馬車,又找來郎中為沈冷他們上藥包紮,救治及時,除了一名士兵傷勢較重看起來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其他人倒是還好。
商量了一下之後重傷的士兵将由窕國軍隊護送到海港,一邊救治一邊安排船隻送回大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