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意氣啊。
孟長安看了看沈冷:“似乎還應該有人寫诏書?”
沈冷點了點頭:“是。”
于是孟長安看了一眼放在桌案上的窕國傳國玉玺,過去把玉玺拎起來走到那個才七八歲的小皇子施元德面前,把玉玺遞給他:“現在你是窕國皇帝了,你來宣布國滅。”
施元德哇的一聲哭出來,一個勁兒的往後縮就是不敢接玉玺,孟長安擡起頭長歎一聲:“好煩啊。”
窕國尚書令一把将玉玺接過去跪倒在施元德面前:“陛下,你得寫诏書啊。”
老皇帝施換像個傻子一樣站在旁邊,似乎已經沒了任何情緒上的波動,連自己兒子都能背叛他,外人如何對他來說還算得上重要嗎?
石破當發現自己真的很欣賞這個叫孟長安的家夥,很對口味,就好像沈冷一樣對口味,他覺得自己隻不過是早生了幾年,若是和他們一般年紀,怕是要更有意思才對,又想到早生幾年怎麼了,又沒老。
“那個尚書令,你替小皇帝寫诏書。”
他喊了一聲,尚書令就哆嗦了一下。
“遵命,遵命。”
尚書令跪在地上寫诏書,然後将玉玺取出來雙手遞給施元德,施元德茫然的在诏書上用了印,尚書令将玉玺接過來交給孟長安,孟長安朝着莊雍那邊看了一眼,于是尚書令弓着身子把玉玺遞給莊雍。
這可能是窕國曆史上在位時間最短的皇帝了。
莊雍問孟長安:“夠了嗎?”
孟長安搖頭:“沒夠,有個叫武烈的人在哪兒?”
莊雍歎道:“沈冷已經沒有軍職了,你又何必?”
“沈冷已經沒有軍職了,我也可以。”
孟長安在人群裡掃了一圈:“哪個是武烈!”
撲通一聲,窕國的官員人群裡有人跌坐在地上,竟是吓尿了。
孟長安朝着那個跌坐在地的人大步過去,一路走,刀上一路滴血,他當然在乎自己的軍職,都是一場一場殺出來的,如此年輕已經是從四品将軍,将來的前途不可限量,誰敢去懷疑他将來會不會做到大将軍?北疆大将軍鐵流黎一直都在尋找自己的接班人,他當然不似東疆裴亭山那麼傻想把大将軍之位傳給自己家裡人,他就想找個足夠優秀的年輕人接過去北疆鐵騎的戰旗。
很多人都認為是武新宇會接旗,也有人說是海沙,可最近一年來看反倒是孟長安後來者居上,武新宇雖然也張揚可懂得收斂,孟長安不會,他從來就不是個會藏鋒的人,他的鋒芒一直都在外面,且越來越冷冽鋒利。
或許将來北疆大将軍就是他,可他現在卻似乎完全不在乎這從四品的将軍,哪怕得來不易。
莊雍想着,現在的年輕人沖動起來真是不管不顧。
施東城死了,武烈死了,孟長安回到沈冷身邊站住:“有件事還沒有來得及跟你說,我聽聞平越道道府大人派了幾個人保護你,你被抓住之後綁在皇宮門口日日挨打受苦的時候,厲斷帶着他的手下就在宮門外邊站着,你被綁了幾日,他們就在那站了幾日,打你的人不敢出宮城,出來一個他殺一個,他也不在乎窕國的人會不會直接殺了他們幾個,夜裡宮門關了他們就在宮門外睡覺,天亮起來,可你不是面對宮門,所以看不到。”
“厲斷呢?”
“死了。”
沈冷猛的擡起頭:“嗯?”
孟長安道:“不是死在宮門口,而是在城門口,為大軍開城門的時候,他臨死之前有句話讓我帶給你......他說跟你說過的,你留下他是對的,厲斷帶着他的人守在城門裡邊,窕國的禁軍一批一批的沖上來,一批一批的被他殺死。”
孟長安看向門外:“是一條漢子。”
沈冷擡起手揉了揉眼睛,然後掙紮着起來,不許人扶着他,起身後朝着城門方向跪下來:“厲兄,走好。”
他本來是想讓厲斷走的,可厲斷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