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上馬在前而行,轉過這條街往皇宮方向走,沈冷很熟悉這裡,他已經走過不止一次,走大概兩炷香的時間就能看到那座雁塔,那裡是孟長安學習了十年的地方,過雁塔書院後再往前走一炷香的時間就是承天門街,大街寬百步,可顯浩蕩。
那裡有座未央宮,舉世無雙。
未央,未為無盡,央自然指的是朝廷。
老太監佘新樓站在承天門街一頭等着,看到水師隊伍過來他笑着迎過去,大聲說道:“陛下說,水師的将士們,可在承天門街走一遍,陛下就在承天門上看着。”
所有人都激動起來,隻覺得胸腹之間有一股熱血在燃燒,每個人都盡力在馬背上坐直了身子挺直了腰背,有士兵低頭整理自己的軍服,讓左胸上水師的标徽露出的更完整,手指撫過标徽的時候在顫抖,一滴淚水打在手指上,似乎為标徽加上了一片海。
他們進城們的時候沒有看到多少百姓,覺得披紅失去顔色,可到了承天門街的時候才被震撼,承天門街南側人山人海,百姓們已經不知道在這等了多久,尤其是到了承天門對面的廣場上,人多的如浩瀚的海洋,揮舞雙手的長安百姓朝着他們歡呼。
什麼是榮耀?
這就是榮耀!
斷了一條腿的薛城也在戰馬上,側頭看着那雄偉的未央宮承天門,看着承天門上對他們招手緻意的皇帝陛下,淚水縱橫,哭的止也止不住。
隊伍在承天門外停下來列隊,整整齊齊,誰人可入長安不下馬?
水師戰兵!
皇帝站在門樓上看着下邊那隊伍,深深的吸了口氣,走上前,擡起右臂橫陳在胸。
“朕,以你們為傲!”
“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甯萬歲!陛下萬歲!”
“大甯千秋萬世,陛下萬福金安!”
士兵們嘶啞着嗓子呐喊,紅了臉紅了眼,百姓們也在呐喊,山呼海嘯。
站在皇帝身後的大學士沐昭桐嘴角往上輕蔑的勾了勾,但很快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駕輕就熟的對陛下的敬畏,對大甯的敬畏。
老院長的視線卻恰好看到這一幕,心裡不由自主的一聲長歎。
皇帝站在那指着擎大甯戰旗的沈冷:“你們誰認得那少年?”
衆人皆搖頭。
那個少年上,右臂還綁着繃帶挂在脖子上,左臂也纏着繃帶,手上也是,卻将那杆大旗握的極牢固,風再大也不可動搖。
“朕來告訴你們他是誰,他叫沈冷,尚不到二十歲,帶一百名勇士越千山過萬水,遠赴南理國救出我大甯子民的勇士!也是他,曾帶着水師戰兵肅清江南道水匪,護佑江南織造府,還是他,從求立人手裡搶來戰船仿造,才有了大甯現在水師的船隊,可是朕不久之前下旨把他的軍職全都罷了,你們可知道為什麼?”
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因為他們都知道為什麼。
“因為他殺了窕國的太子,那是他犯了錯,有錯就要罰。”
皇帝停頓了片刻後問:“那功呢?有功如何?”
朝臣們安靜了下來,老院長的聲音卻悠悠的出現:“自然要賞。”
“過必罰,功必賞,是為公正。”
皇帝大聲道:“朕不能讓下面的水師戰兵寒心,不能讓一個心懷赤誠的年輕人寒心,更不能讓在那看着他們的千千萬萬大甯百姓寒心!”
“傳旨,晉沈冷為從四品鷹揚将軍,加上輕車都尉,賜爵三等伯。”
“傳旨,晉孟長安為正四品威揚将軍,賜爵三等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