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先生。”
馬車裡的中年男人點了點頭:“公子為什麼偏偏要去直接見一下他?”
“以後怕是直接見的機會沒有了。”
白小洛坐下來,馬車随即朝着書院方向行進。
荀直此人名氣極大。
十四歲有才名,十七歲便名動長安,二十四歲雁塔書院就派人去請他來做先生,被他拒絕,可是三十歲之後忽然消失不見了,有人說他是閉門學習參悟真理,十年之後人們再次聽到他的名字是皇後請了他去教太子學問,那時候太子還不是太子。
三年後他離開長安城後又下落不明,直至後來,有人在世子李逍然府裡見到過他。
大學士沐昭桐曾經盛贊荀直之才,說他是治世之能臣,奈何此人似乎沒有入仕的念頭,若他動念的話,如今縱然不在内閣也差不了許多。
“公子覺得沈冷會死?”
“他有什麼理由不死?”
白小洛看了看自己修長漂亮的手:“沐昭桐已經快瘋了,如果我看的沒錯,這浩亭山莊外面六七個小販,其中至少五個是要殺沈冷的,我還聽說山莊對面的如意酒樓前些日子易主,酒樓原來的老闆說是老家出了些急事把産業賣了,急匆匆的就離開了長安城,如今酒樓裡那些人也是要殺沈冷的。”
“我可與公子打個賭。”
荀直淡淡的說道:“沈冷若是死于長安城,我為公子做三年浣衣奴。”
白小洛一怔:“先生為何如此笃定?”
“因為皇帝不許他死,在長安城裡,皇帝不許死的人,誰也殺不了,你真的以為浩亭山莊外面那幾個不入流的刺客就能成大事?還是你以為那酒樓裡的人可以毒死沈冷?若公子這樣想,你低估了陛下,也低估了韓喚枝......韓喚枝現在巴不得有人跳出來,他省的自己一個個去抓。”
白小洛皺眉:“沐昭桐若是連這些心機都沒有,怎麼做了那麼多年的内閣大學士。”
“他本就是個蠢貨。”
荀直歎道:“若非有他夫人,他不過二流。”
白小洛端坐:“那請問先生,如何才能殺沈冷?”
“讓他離開長安城,不要往東不要往北也不要南歸,方可置于死地。”
“往西?”
白小洛道:“無緣無故,他往西邊去做什麼。”
“西邊要來一位公主,沈冷要在長安城裡等至少三個月才能參加諸軍大比。”
荀直道:“内閣不要有人去說這件事,陛下必然警醒,讓兵部裡的人去提一下吧,隻要沈冷往西,大事可成。”
白小洛點頭:“就按先生的意思辦。”
他沉默了一會兒後忍不住問:“先請先生恕罪,晚輩有一件事實在不解,當年先生離開長安城的時候說要去做閑雲野鶴,遊遍大甯名山大川,為何又反悔了?哪裡都去得,偏偏去了李逍然那邊,先生這不是......”
他不好明說,荀直也自然明白。
“李逍然是個白癡。”
荀直笑問:“你覺得我這評價如何?”
“先生評價,很中肯。”
“那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