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這家酒樓隻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為他好吃,而且吃的必須精緻,他對食物非常的挑剔,在長安城裡找不到一家酒樓能滿意,所以就自己開一家。
第二,是因為方便見人。
他總不能經常去雁塔書院,就隻好以這樣的方式請那位同樣好吃的老院長過來。
老院長好吃出了名,朝廷内外無人不知。
包房裡,老院長隻顧着吃,似乎雁塔書院的廚師委屈了他一樣,這麼大年紀了飯量卻一點都沒有減,況且老院長從來都不是一個虛僞的人,他當然可以吃的很斯文,雁塔書院裡的斯文都是他教的,可他不喜歡,吃就要有個吃的樣子,現在太多的飯局都不是為了吃而湊在一起。
“你怎麼不吃?”
老院長問。
葉流雲回答:“這是我家的。”
老院長停了一下:“你在炫耀?”
葉流雲搖頭:“院長不替我心疼,我得替自己心疼。”
老院長白了他一眼:“隻是來提醒你自己小心些,不要覺得那些人最近被打壓的狠了已經無計可施,他們手裡的牌并不少。”
葉流雲道:“那是我們的失職,陛下當年讓我處理都城暗道,就是不想讓他們手裡還有什麼牌可打,不管是明面上還是暗道上,牌都在陛下手裡。”
老院長終于覺得再吃下去可能會出問題,于是停下筷子:“所以他們才會想着,奪回來一些牌。”
葉流雲嗯了一聲:“我覺得最近他們的舉動風格明顯變了,怕是換了人籌謀。”
老院長沉思:“還能是誰?”
與此同時,就在樓下的一個包間裡,荀直坐在那很斯文的在吃東西,很斯文的喝酒,在他看來狼吞虎咽是一種很沒品的事,不管是誰......他有自己的風度,何時何地看起來都不能失的風度。
“葉流雲會在想我們下一步要做什麼,可他想不到我在這裡想我們下一步做什麼。”
荀直放下酒杯:“當年攔在世子面前的不僅僅是一個裴亭山,還有一座城門,别忘了在裴亭山身後城門也沒開,那座門叫澹台袁術。”
他面前的人安靜的坐着,他們知道隻需要聽着就好。
荀直看向自己正對面的那個同樣極有風度的中年男人,這一席間,唯有這個人才能讓他正眼看待。
“勞煩先生了。”
他很客氣的說了一句。
坐在他對面的是楚劍憐。
他終究是個楚人,哪怕楚國已經滅了幾百年,因為他這個楚人和别的楚人不一樣,骨子裡流着一種讓他自己覺得厭煩也無奈的血液,皇族之血。
他本無意做任何事,不願違心,可他的父親,那位已經做了大幾十年皇帝夢的老人就快離世,所以他總是要做些什麼才能讓父親走的時候不絕望。
“五萬兩。”
楚劍憐平淡開口。
荀直皺眉,他總覺得楚劍憐這樣的人開口說多少錢是侮辱了楚劍憐自己,于是他覺得楚劍憐的風度便不如他。
“是錢方面的事,就好說。”
荀直問:“隻想知道先生何時出手?”
楚劍憐回答:“我願意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