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車遲。”
國師沉默片刻後說道:“這件事我與陛下說過多次,車遲國與吐蕃最近,三十萬大軍自然不能無功而返,以勒勤領兵之威,率雄軍滅車遲最多不用一個月的時間。”
“那是。”
聽到國師誇贊,闊哥明台心裡立刻就美了起來。
“我領兵作戰多年從無敗績,小小一個車遲我還不放在眼裡。”
闊哥明台問:“可,那與甯國之事?”
“暫且不要想了。”
國師道:“勒勤可現在就分兵出去,留十萬人在,大軍連夜分兵後撤,甯人不會察覺,我以疑兵之計讓甯人以為三十萬大軍皆在,到時候勒勤已經将車遲滅國,車遲這次也算是背叛了甯國,甯人自不會救之,勒勤回軍之日,攜得勝之威,揮軍向北再滅霍拓,然後重兵駐守這兩地,甯人也無可奈何。”
“公主殿下呢?”
闊哥明台想到了那個小丫頭,臉色有些不歡喜。
那個小丫頭仰慕甯人文化,自幼跟着國師學習,一口的甯話比吐蕃國語還要說的流利,張嘴閉嘴之乎者也,引經據典誰也聽不懂,吐蕃國上上下下,隻有她對嫁入甯國是真的很期待也很歡喜,在她看來甯國必是處處皆美如天國一般的存在。
“我去找她說吧。”
國師起身:“勒勤現在就可去分派軍務,将塔木陀留下,括善等将領勒勤自可都帶去。”
“也好。”
闊哥明台起身:“那就按國師的策略辦,拿下車遲與霍拓兩國,回金賬王庭之日也不會臉上無光。”
國師俯身拜了拜,離開勒勤大帳後朝着公主殿下大帳那邊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在腦海裡整理着措辭......公主名為月珠明台,多年前求着他給取了個甯人的名字,叫明台婉甯,她不喜歡,硬是把明台兩個字去掉,自己選了一個姓......慕,仰慕的慕。
慕婉甯。
已經十六歲的人了,雖單純清淨,可凡事都有主見,國師甚至有些後悔不該教她那麼多,以至于她的思想遠超吐蕃國人,甚至比她父親吐蕃國皇帝還要更高遠。
她是真的一心想去大甯的,想看看國師描述之中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江山萬裡錦繡的大甯。
國師歎了口氣,自己終究是甯人,歸根結底骨子裡還是忘不掉大甯的好,所以在給慕婉甯講述大甯的時候,都是美好之處,可世上哪有絕對的美好,然而此時他若再去慕婉甯面前将他親口描繪出來的天國說成地獄,她自然也不會信。
在公主大帳外等候了片刻,公主貼身侍女淨胡姑娘笑吟吟的從大帳裡出來,以甯人之禮相見,公主身邊的人,都被公主影響,平日裡說甯語行甯禮,處處以甯人方式生活。
“國師快請進,殿下已經等了國師多日,今天總算是來了。”
小姑娘淨胡說不上有多好看,可她有一雙明亮的眼睛,笑起來有若一彎新月,透徹如湖水,因為那雙眼睛太好看,好看到足以讓人忽略了她臉上的那幾處小小的雀斑,也忽略了皮膚略微粗糙了些。
“臣參見公主殿下。”
進門之後國師立刻施禮,公主慕婉甯好像一隻雀兒般從氈毯上起來飛到他身邊,兩隻手扶着他的胳膊:“先生可不用這般生分,我說過的,先生不必給我行禮,因為你是先生,先生說甯人尊師重道,我當然不能壞了規矩。”
“公主......”
國師張了張嘴,隻覺得滿嘴苦澀。
“可能,出了些問題。”
“什麼?”
慕婉甯臉色一變:“什麼問題?!”
語氣都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