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吉時未到。”
“朕說現在就去弄出些動靜來。”
“是。”
于是内侍們忙活起來,禁軍也忙活起來,因為陛下不知道怎麼想的,要放煙花爆竹卻不準在未央宮裡放,而是要拿到外面大街上去放,本是要去大殿的皇帝也不去了,直接登上城門樓,看着外面煙花起,嘴角帶笑。
我兒子結婚,怎麼能連個動靜都沒有。
站在未央宮城門樓上的皇帝等着宮門開,護送珍妃的隊伍出門,他仰天大笑,誰也不懂皇帝笑的是什麼。
皇帝笑的流了眼淚,往東邊指了指,嘴唇張開無聲的說了一句......好好的。
本有很多話要破口而出,最終卻隻是這三個字。
前幾天有人來說,按照禮部制定的流程,世子與吐蕃國公主大婚要遊長安城,路線有一段和沈冷迎娶茶兒的路線重合,問陛下是不是派人知會沈将軍一聲,把路讓一讓。
皇帝當時就惱了:“當然要讓。”
禮部的人還沒來得及應一聲,皇帝又說了一句:“把世子的路線改了。”
在場的人都愣了。
此時此刻,傻冷子騎着高頭大馬往前走,看似很潇灑,實則袖口裡的雙手攥緊了拳頭,手心裡都是汗水,嘴裡嘀嘀咕咕的背着他該說的那些話,唯恐到地方說錯一句,可是背着背着就忘了,使勁去想,然後發現自己連忘了什麼都忘了。
一側的民居屋頂上,斷蹲在那,一身紅袍,舉起手裡的酒葫蘆:“兄弟,祝你成婚大喜!”
街對面,同樣一身紅袍的舍也舉起酒葫蘆:“敬你!”
更遠些,靠在一棵大樹上的離往嘴裡灌了一口酒,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句:“憑什麼了,就沒見過如此歧視人名字的,就因為我們叫斷舍離,東主就讓我們在外圍做戒備......天理何在。”
蹲在他身邊的風笑了笑:“不是還有我們幾個陪着你呢嗎?”
石塔上,雪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紅袍,又看了看大街上穿紅袍的隊伍,想着若自己在隊伍裡,豈不是将顔值都拉上去了。
刃蹲在城牆上看着遠處,稍有風吹草動就能看到,他沒喝酒,因為他要保持清醒,看着隊伍從遠處大街上經過,刃嘴角勾起來:“百年好合。”
大街兩側自然有很多巷子通過來,這些巷子都可能是刺客半路攔截迎親隊伍時候進入主街的通道,可是奇怪的是,這長街上動手最合适不過就是無人來,回到迎新樓裡高手如雲,刺客再想下手除非是瘋了,在沈先生家裡?沈先生家裡四周幾個院子裡的都是人,大内侍衛統領衛藍帶着人已經在這戒備了一整夜,别說有人靠近,飛鳥靠近都不行。
為什麼沒人來?
荀直準備了三個武藝極強的江湖客給羅英雄,還有一百二十死士,這長街本來就是他們要下手的地方。
可他們下不了手。
長街兩側每一條巷子裡,是每一條巷子裡,站滿了精甲禁軍!
兵甲如林,管你什麼手段非凡的江湖客?
每隔一裡,便有五百鐵騎,皇帝給澹台袁術下了旨,疑者可殺,近者必殺。
一百二十死士算什麼,這是長安城,這是皇帝的長安城!
“爆竹聲!”
小院裡,聽到爆竹聲響的那一刻,院子裡的人全都歡呼了起來,若是被人看到了,還會錯覺是這是誰家嫁女兒這麼開心的,歡呼出一種終于把人給嫁出去了的感覺......
黑眼蹲在小院對面的一戶民宅房頂上,看到自己紅袍落了灰塵,小心翼翼的吹了吹,沒敢用手去拍打,唯恐把新衣服打出褶來,沈冷娶媳婦,比他自己娶媳婦還要緊張的多。